曾一阳的受伤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一切都是在保密下,相信知道的几方大佬,也不会没事找事,把这颗炸药给扔出去。
蒋介石知道,那是蓝衣社在河北的实力不弱,而宋哲元也是他们需要密切关注的对象。
加上,宋哲元也没有准备拦着对方,黄埔骄子,都是蒋介石的嫡系学生,如果他还想掌军的话,就不会选择得罪他们。
张学良在上海,准备乘坐游轮去国外考察,考察为虚,躲避才是真。但是他改变了行程,一直呆在上海,迟迟没有动身。三月热河丢失全境,蒋介石到保定,指明要张学良想见,当时就说过,热河的失利,就是东北军的失责,只能有他这个东北军总司令担负。
当时,他就明白,他要为汤玉麟的无知负责,这个责任很不好负,很有可能东北军在此事过后,分崩离析,从此瓦解。四月初来的上海,在租界一住下,就没准备要走。
相反,他对各方的动态更是担心不已。没有了东北军,或许他给人们留下的仅仅只有一个称号,民国四大公子之首。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时代,他决不能容忍,父子两代人的努力,成为他人的嫁衣。
“幺九,你怎么来了?”张学良诧异的问道。孙铭九是张学良的机要参谋,现在张学良是待罪之身,而且是准备去国外。当然不会多带人,孙铭九留在河北那是在平常不过的了。
“谢谢,四小姐。”孙铭九感激道。
赵四小姐给孙铭九端来一杯清茶,然后虚掩房门退了出去。
“少帅,保定出事了。”孙铭九立刻就把冯玉祥突然出现在保定,然后宋哲元在保定城中境界,说了出来。
张学良打量了一会儿窗外,这段日子的闲居,他颇有感触:“华北的事,我管不了,别说冯玉祥了。就是冯玉祥当年的几个心腹,我也耐不得他们多少,反而要陪着小心对待他们。”
张学良的话不是无的放矢,别说宋哲元、韩复榘这些傲将,在北方这些人都是隐患。讲究派系出生的军界,任何一方大佬,都希望自己手下的将领都是从一开始跟随自己的部下,而不是改投过来的。
宋哲元,他不放心,给了五十万大洋的军费,一个察哈尔省的主席。不过是看中了他手下的两万精锐,挡在塞外,给关东军南下一点障碍而已。
张学良明白,除了老东北军,其他势力的人都不会真心拥护他:“还有其他事吗?”
“汤玉麟死了,死在天津日租界里。我亲自去看过,汤多年积攒的存款不翼而飞,看上去像是杀人越货。但有一点疑惑的是,在重兵把手的日租界,汤玉麟的安全应该是不用担心的,除非日本人想对他动手。”孙铭九说出自己的推断,一边还看着张学良的表情。
汤玉麟投靠日本人,这在东北军中不是秘密,但张学良就是因为一时心软,以为张作相等人能够说服汤玉麟,才没有在大战前,撤换对方的热河省主席的职位。
“日本人没理由杀他啊!”张学良不信道,随即又说:“他对于东北军来说是毒瘤,但对日本人还是很有用的。”
“没有。”孙铭九摇头道:“但我手下混到日本医院的停尸房看过,确认是汤玉麟。就这样死,真是便宜他了,真该把他抓起来,好好拷打一番。”
“你不会为了这些小事,专门从保定到上海来跟我说吧!这些事,在电报里说也是一样的,蒋介石害怕我东北军坐大,时刻钳制东北军的发展,不放过一个打压东北军的机会。但他不至于对我的部下,向我报告消息横加制止。”张学良对于这次又背黑锅,显得很是不满。
但他确实毫无办法,华北没有了军工厂,天津制造局在奉系撤会东北时,将其大部分机器都拆送到了东北。好不容易奉天兵工厂的产量也有了,质量也是稳步提升。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转手送给了日本人。
九一八当天,王以哲正好是在北大营驻守,还是他张学良一再强令下,才撤退出北大营,致使奉天失守,随后连张学良都不明白,日本人的胃口竟然这么大。
大到想要一口吞下整个东北。等到他明白的时候,什么都已经完了,日本人完成了从朝鲜的增兵,而东北军也在失去大部分军火库后,失去了和关东军对抗的资本。
“少帅,因为事关重大,我不得不来。因为冯玉祥接见的人,我想你一定有兴趣的。”孙铭九忧虑的说道,这个人的出现,让华北的时局更是扑朔迷离。
“是谁?”
“曾一阳,抗日先遣纵队司令。”孙铭九脱口道。
“是他?”张学良再也坐不住了,他突然站起身,想到这里是上海,他的参谋都不在身边,颓然的重新做到了沙发上。
“你先住下,这件事情关系很大,我要想想。”张学良不想再猜了,政治历来都是凶险万分,自从他父亲,张作霖死后,他一直在失败中挣扎。
唯一值得称道的是,他和蒋介石在中原大战中联手,打败了阎锡山和冯玉祥的五十万联军。可是,他明白,实际上他是失败了。败在了蒋介石的算计中,冯玉祥和阎锡山手下都是将星云集,雄兵数十万,可以说任何一方都有和东北军相抗的实力。
他一下子得罪了两个,而且都成了死敌,让他怎么能够安心呢?
后来,确实印证了张学良的担心,他的东北军成了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