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漫山你敢!”曾一阳怒道。
李漫山当然不敢,就在他被曾一阳瞪眼的一刹那,他的心房就紧缩了一下。就像是一把利剑,刺透了他的心间,让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本来曾一阳就对攻城部队久久不能肃清残敌心有不满,尤其是三团的攻击受阻,更是让他恼火。更何况一直被当成主力团的李漫山团,被鬼子临时构建的半地下暗堡堵住了,数次爆破未成功,不但影响了气势,更是让战斗拖入了僵持。
李漫山苦着脸,只好趴在曾一阳边上,苦苦哀求:“司令员,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当这个团长不容易,上头有师长盯着,身边有政委看着,底下有战士……”
曾一阳不耐烦道:“别和我扯这些没用的,我是问你,战斗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李漫山毫无办法,对于卡在街口开阔地的这个日军碉堡,想尽了一切办法,都不见效。
‘土坦克’冲上去,很快就被鬼子的数挺重机枪组成的火力网封死,连一分钟都顶不住,就能被撕裂成碎片。只能靠着战士抱着炸药,往碉堡附近冲,可这样一来可就随了鬼子的心愿。
俨然成了焦灼的态势,一来他确实被日军构建的坚固地堡给难住了,都是机枪口,如同刺猬一样的从地堡周围伸了出来,红军火力压不住,几乎没有死角可以躲避鬼子的火力。
迫击炮打在上面,如同搔痒痒,炮弹砸在上面,只是将暗堡熏的更一点黑而已。
李漫山不知如何回答,脸上有些绷不住了:“一营长,给我准备炸药包,你们掩护我……”
“混蛋……你睁眼看看……”曾一阳几乎是气坏了,突然一挺歪把子对准了曾一阳趴着的地方,扫射了过来。
四处飞溅的碎砖,被机枪子弹撕裂的木门木屑纷飞……
被打断了的曾一阳更是显得愤怒,呵斥着当了快半年团长的李漫山:“你的战士在为你的无能流血,而你呢?你做了什么,让你的战士因为你的无能而送命?”
话说出口,曾一阳就有些后悔了,看着李漫山含血的双眼,和战友牺牲满是悲愤的神情,曾一阳甚至觉得只要他一转脸,李漫山就有可能抱着炸药,冲上去,即便是用胸口堵枪口,也在所不惜。可在战场上,本来就没有道理好讲,但看着战士的血在白流,任何一个指挥官都无法安静下来,曾一阳也不列外。
“去,把街角那辆汽车推过来。”曾一阳闷声说道。
战场上的硝烟,在吸入肺部的一刹那,就让人感觉到了压抑。
还有担心阻击日军增援部队的两个支队,虽然在人数上要超过日军一倍。但都是旧军队,很多战法都是沿用以前部队的训练,在内战中,或许还能奏效,并取得不错的效果。
但这些手段对付装备明显好于红军的日军显然不适用,而且日军的进攻也是疯狂到了极点。
这就让张北的形势成了整个战役的焦点,红军早一步消灭张北残敌,那么红军就等于将胜利提前攥在手中。同样,日军早一步突破红军二、三支队的阻击阵地,那么胜利的天平就会倒下日军。
李漫山并不知道曾一阳要将被鬼子遗弃的汽车做什么用?但是他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司令员,我手下没有人会开汽车。”
“车头都烧着了,即便是个会开车的也鼓动不起来。”
“啊——”
曾一阳只好对其解释道:“带着几个战士,将汽车推过来,然后调整一下方向,正面对着那个碉堡,让战士们再在汽车的车头上悬挂上棉被和木板,中间夹杂一些沙土,多挂几层。然后,人在车后推,重机枪很有可能那那个铁家伙没办法,这样战士不就可以冲到鬼子的碉堡前几米的地方了。”
李漫山闻言顿时两眼放光,这办法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也不是他想不到,而是本来没有人会捣鼓汽车,自然把这些好东西给忽略了。
“算了,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到时候连方向盘都转不过来,别再瞎耽误功夫。让工兵去鬼子占据的院子周围,埋上炸药,将墙炸掉几处,然后一起冲进去,能活捉日军十一旅团旅团长松田国三,我给及记首功。”
事实证明,曾一阳的担心是很有必要的,很多战士还是第一次见到汽车,都围着汽车瞎转悠。搞不明白,这个铁疙瘩怎么跑起来?
将车头的火扑灭,战士们用力将汽车推了起来,转过街角就是日军的火力点,所以显得特别小心。
曾一阳仔细查看了一下路面,还好,并没有太多的障碍物,一些小石头根本就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