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曾一阳面前,刘济仁感觉是否自己眼花了,对方看上去不过是一个新兵,更不要说是军长了。
余得水像个保镖一样,站在曾一阳旁边,完全抢走了曾一阳警卫员周炎的活计。见刘济仁有轻视曾一阳的眼色,推了刘济仁一把,警告道:“放老实点。”
踉跄着退了几步,刘济仁才明白自己是一个俘虏,一个没有任何特权的俘虏。相比之下,他有些羡慕那些战死的部下,可以不必面对接下俩的耻辱。带着一丝不甘和悔恨,丧气的低下了头。
“这位是刘将军吧!我是曾一阳。不得不说,我们在一个不恰当的时间,一个不恰当的场合见面,这让彼此多少有些尴尬。”曾一阳友善的伸手,好像是完全忘了,刚才他们两个人还是一对不死不休的死敌。
刘济仁呆滞着看着伸在半空,那只略显得瘦弱的手,手掌偏瘦,手指细长,只有在军人特有的一些特征外,比方手手上老茧的分布。
他想不明白,一个看着像学生,即便带着军人坚毅的眼神,也最多是一个军校学生罢了。但为什么自己会败在这样一个年轻的对手手中。脑中的一阵迷茫,让他顿时灰心不已,想着,如果能过活着回去,这辈子他将不再从军,回家安度余生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打了半辈子仗,现在连军校学生都能把他随意搓揉了。
终于,刘济仁迟疑着,握住了曾一阳的手,对此,曾一阳不过是笑笑,反而对刘济仁来说,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刻,这辈子都不会。
刘济仁唯有苦笑道:“曾军长,此战过后,必然一战成名,名动华夏也不为过。”就他的认识,一个团的兵力,全歼一个旅,一个连的编制都没有逃出去,这样的案例几乎是天方夜谭。
余得水呲之以鼻道:“真不明白,你到底是不是湘军的将军。难道窝在山里,真成了消息闭塞的土匪了?红四十军的大名,难道你从来没有听说过?”
就见刘济仁努力的回忆了一会儿,全无印象的摇了摇头,余得水顿时气极。心说,怪不得蒋介石不把湘军当回事,连被红四十军消灭两个师的大事都没有透露出来。
他哪里知道,在中央军中,江西的重大失利,都是忌讳。现在蒋介石一想到曾一阳就气的牙疼,哪里有人敢提起曾一阳这三个字,老爷子就会窜起一股无名的怒火,谁说,谁倒霉。
连南京政府中,也不过是一些高层,还有侍从室的参谋官们知道。放到地方上,也就何健、刘建绪一方大员能探知一二。
刘济仁哪里知道红军出了个红四十军,横扫千军,把陈诚打的一点脾气都没有,灰溜溜的下台。
曾一阳从刘先河手中接过一封刚写好的信,递给了刘济仁,看着对方迟疑的样子,笑着说:“放心,这封信不是挑战书,也不是威胁何健的敲诈书,不过是和你的那个何长官商量点事。相信,久在上位的何建不会太为难你的。”
按理说,曾一阳既然让他送信,那么他的性命必然无忧,可刘济仁就是无法高兴起来。
由于一时的侥幸,他不但付出了部下3000人的伤亡,不少追随自己十多年的老部下,也含恨沙场。
等到刘济仁发现,他的不少部下,都被缴械后,也没有捆绑,才明白,曾一阳这回是好人做到底,连他的手下军官,也都全部由他带回去。如此一来,他反而有些狐疑起来,**的气度,他是知道的,但是这样将全部军官连审查都没有,悉数放走,确实没有先例。
让他想不到的是,曾一阳对湘军的这些军官对不上眼。拿在手里烫手。全杀了吧!也有不少正派军人,遣散,还要给个路费不是,让刘济仁带会去最好了。
曾一阳想的是,教导团通过这场战斗,是时候将一些战士派下去,锻炼他们带兵。扩编一个团,正好。
临走,他还想知道曾一阳为什么能够知道他们的密码,给他发了一份假电报?
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曾一阳闭口不语,周围人没一个敢说的。反正,他要带着他的疑惑,让何健给他解释了。
七天后,长沙,何健如同往常一样,天一亮就起床,在镜子前打理着他的胡子。保定的军官都喜欢留胡子,这是一种传统,当然,胡子长了,打理也是件麻烦事。
佣人禀报,刘建绪带着刘济仁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他了,这让他不得不匆匆的梳洗了一下,穿上军装,下楼见客。
“恢先,你怎么来了。”突然何健看到刘济仁,脸上的笑意顿时都降下去了,冰冷着脸,哼,了一声。
“钧座……”刘济仁不由着急,紧走两步上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