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济仁窝在临时指挥所,坐也坐不住,站也不安宁。脑子里都是全军覆灭的惨状,他知道,自己一脚踢在了铁板上。
西城外,湘军48旅参谋长,韩立仁见旅长去二团阵地都一个多小时,还不见回来,放心不下,也匆匆赶到了二团阵地,找到了正埋头抽烟的刘济仁。
“旅座,你……”韩立仁惊讶不已,在他的印象中,刘济仁是一个铮铮铁汉,从来都没有自暴自弃过,但此时,刘济仁颓废的样子,没落的神情,还有带着血丝的眼睛,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曾经驰骋沙场的将军。
更像是一个,田里遭了灾的农夫,绝望而又带着不甘。
“旅座,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我们还没有总攻,一切都有可能。”韩立仁给刘济仁打气鼓劲,一边用眼神示意,让周广泰将周围的人撤离。
刘济仁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力的看着韩立仁,就像是看怪物似的。良久才将自己心中的预感说了出来。“我预感,湘军在日落之前,就不会再有48旅这一番号了。”
“啥?”韩立仁瞪大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刘济仁,他还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旅长如此丧气。但他心中有火,心说,你一个大旅长,手下还有数千雄兵,面对**一个团,就怕成这样?不由得阴阳怪气的说:“旅座,你也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吧!”
对于韩立仁的冷嘲热讽,刘济仁全然不当回事,反而平静的对他的参谋长说:“周广泰让二团的一营佯攻,不过是试探性质的进攻,还没有摸到城墙,就损失了俩个连。我开始还不信这个邪,在前沿,仔细的看了看我部倒下战死兄弟的位置,才发现,俩个连的部队,连红军俩个人的伤亡都换不到。所以……”
丝——,韩立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才明白,为什么刘济仁迟迟不敢发动对西城的攻击,原来问题出在这里。他还没感觉到,刘济仁已经不再叫红军为**了,而是直接称呼对方为红军,这不是将红军正视为对手的尊重,而是一种技不如人的无奈。
韩立仁扶了扶眼镜,手指不停的扣着脑门,想不出来,为什么他们会遇到战斗力如此强悍的红军。
不过,既然打又打不赢,逃总可以吧!但自己一旦跑,那么红军必然会追击,缠住自己。此刻,他才明白刘济仁的为难。正是打又打不赢,逃又逃不掉。
突然他灵机一动,要是让何长官将安化的一个旅向我方移动,而我军又且战而退,只要两天时间,就能等到增援,或许就能摆脱这股***不过要让何健,把防卫湘西王陈渠珍部队,离开安化营救他们。
“旅座,如果他们在道路上都挖上沟渠,然后铺上木板,等我们的人撤离,将木板撤掉,你估计能够给我们争取多少时间?”韩立仁已经无所不用其极,连这种小招数都想出来,可谓绞尽脑汁。
刘济仁狐疑的想了一会儿,这样做有用吗?随口说道:“我不见的这样办就能成事。顶多也是阻止红军几分钟罢了。”
韩立仁不过是想验证一下他的相反,而旅长和他想的差不多,也就是几分钟的样子。但是部队在撤退中,都是靠两只脚,这个几分钟绝对够了。要是再安排一个营的兵力,多配机枪,阻击红军,相信阻击红军几个小时的时间也够了。
当下,就回忆了一下他的思路,严丝合缝,没有太大的纰漏才说:“我的意思是,用尽一切办法,让红军减慢追击我们的速度,在黄昏我们全旅撤离。再安排一个营的兵力阻击,相信,全旅还是能够逃出一半以上的。我就怕的是,现在还不清楚,**的援军已经运动到哪里了。”
“也只好这样了,逃出一个是一个。但是在撤退前,我们必须要像模像样的攻击一次。最好还构筑一些战壕,让红军以为我们是围困他们而已。但何长官哪里……”刘济仁的补充着。
韩立仁阴险的一笑,神秘的在刘济仁耳边低语……
渐渐的刘济仁的脸也舒展开了,眉头也不那么紧锁了,还不时的奸笑几声。
……
“秦参谋,给长沙发报——”
通信参谋跑步到韩立仁跟前,摊开本子,等待着韩立仁的命令。
“报何刘二位长官:我48旅用计撤离新化城,将流窜到湘西的**一个团的兵力围困在新化城中。现**新化已经被我旅包围,插翅难逃。但我旅缺乏攻城良器,望二位长官派遣能征惯战之精锐,增援我旅。全旅5000官兵誓将**枭首新化。—————————48旅旅长刘济仁;参谋长:韩立仁”
来的这位姓秦的参谋显然愣了愣,自己可是和旅部一同从新化逃出来的,哪里是用‘计’,这个‘计’将何来。
发现部下不停使唤,韩立仁拉下脸,不悦道:“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