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紫的目光微微一沉:“神之心,石之身、外加两个阵法,一个容器。”
“你如果不是圣门中人,这些情报,你又怎么会知道?”
萧紫抬眸,淡道:“你忘了吗,我前几日,刚刚杀了几个圣门的心腹。”
是冷玄,以及那些专门屠杀药师的杀手们。
他们,都是宫清商亲自培养出来的。
圣门的杀手们一向邪念坚定,宁死也不说一个字,可是冷玄……对萧紫来说,要想撬开她的嘴巴,并不难。
帝千邪想到这一层,暗下推测:
神之心,已经知道是何物了,目前有白若尘在尝试净化。
石之身……应该指的就是纳魂碎片了,这些年来,圣门一直在搜寻纳魂碎片,应该也是寻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
两个阵法,一个容器?
“如何?想到什么了吗?”萧紫问。
帝千邪不答,只道:“你继续说。”
萧紫淡淡一笑,目光望向空中的飞鸟:
“两个阵法,我猜,其中一个,应该就是夜轮国的登仙阵。”
帝千邪的目光骤然一紧:“你说什么?”“登仙阵,看似是为了给我续命,只因帝冥从中破坏,所以我的寿元只续了一年,但你想没想过——如果帝冥没有出手,十万生灵的寿元,全都叠加在我的身上,又会
如何?”
“自然是……给你续命成功。”
“十万生灵的寿元,若真的成功了,又是多少年?”
帝千邪微微愣住。
原来……这才是关键!
就算在每个人的身上只夺取一年之寿,那么十万生灵……便是十万年的寿命!!
更何况,登仙阵中,上至老人下至孩童,再加上各类魂兽飞鸟,他们所余下的寿命,平均算下来,绝对不止这些!
这得……好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年的寿元吧,全都汇聚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人受得了吗?
能受得住这些寿命的,恐怕只有与天地同寿的神!
神?
纳魂?
萧紫轻轻笑了:
“懂了吗?其实从一开始,她就不是为了救我,而是用我当幌子,骗你们的。”
……也骗了他。
“我猜,她是在用我的身体做容器,先将所有的寿元汇聚到我一身,虽然我必然会与那些过溢的寿元产生极大排斥!但是——”
萧紫说着,第一次在帝千邪面前露出苦笑:
“只要我死得没那么快,她就可以再把我的寿元,渡给她想复活的那两个人。”
在登仙阵中,要控制那么多的寿元,还想适度分配的话,太难了。
但都汇集到一个人的身上,再索取操控,就简单多了。
这就是容器的意义。
“两个人?”除了纳魂,还有别人……
萧紫缓缓道:“一个是纳魂,另一个,是萧陌玉。”
帝千邪沉下脸来:“为什么要用你?你不是她的儿子吗?”
萧紫的身体千疮百孔,一口气容纳这么庞大的寿元,随时都可能会死,就算宫清商要做这件事,为什么不换一个人?
“儿子?呵,你不也是她的儿子吗?”萧紫嘲道:“何况,以我当时的情况而言,本是必死无疑的。登仙阵,确实为我续了命。”
帝千邪不说话了。
萧紫撑着头,精神似乎有些不济了:
“不过这都不是关键的,最关键的原因,是血脉。血亲之间进行寿元传递,风险应该会小很多——她想复活萧陌玉,而我的血脉和萧陌玉是最亲近的。”
宫清商在这世间,不爱任何人,她甚至也不爱自己,更不爱她的两个儿子,可她却近乎于疯魔一样爱着一个叫萧陌玉的男人。
说到此处,萧紫忽而又回到了最初的话题:
“真的不考虑叫我一声哥哥吗?”
帝千邪依然不说话。
萧紫自顾自给自己倒满酒——正是那坛十五更年。
帝千邪皱了皱眉:“你不是沾酒必伤吗?还喝?”
萧紫却不听他的,直接把酒饮下,才慢慢放了杯盏: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帝千邪问:“何事?”
萧紫道:“那年,我没骗过你,你埋酒之日,的确是我的生辰。”
帝千邪一愣。
萧紫手中把玩着那只酒盏:“你还记得那是几月几吗?”顿了顿,见帝千邪不答,显然是忘了,于是他便笑着提醒:“和今天的日子一样。”
帝千邪意识到了什么:“……”
“连小无邪都不知道这个日子。”
萧紫说着,给帝千邪也倒满了酒,明明是玩笑,却被他说的十分正经:
“所以,我想跟你做交易也是个幌子,其实我是来邀你喝酒的。”
“为什么?”帝千邪的心情忽然变得十分复杂。
“想听真话假话?”
帝千邪脸一黑:“随便!”
萧紫笑:“假话是——跟你斗了太多年,忽然累了,想求和,顺便认个弟弟。”
帝千邪:“……”
萧紫收起笑,严肃道:“真话是——我总怕这酒再藏下去,真的会馊!”
帝千邪抽了抽嘴角:“你的真话和假话,确定没说反吗?”
萧紫懒洋洋地勾起了唇:
“说没说反,你听懂就好了。”就算是求和,他难道就不能顾一顾自己最后的颜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