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红尘说不出话来。
谭妈忽然道:“红尘,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晨雨去逛街吗?”
谭红尘摇头。
谭妈道:“逛街就意味着买东西,而一买东西,就一定是我给钱。”
谭红尘皱眉道:“人家又没逼着你给她买东西。”
谭妈笑道:“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她只需答应一起逛街,剩下的我都会主动塞到她的手上。”
谭红尘道:“可是你送她衣服时,她分明拒绝过。”
谭妈不以为意地摇头:“如果是乐乐拒绝,我完全相信她是真的拒绝。但晨雨的拒绝,只不过是逢场作戏,随便做做样子的。”
谭红尘不知该如何反驳,便咬着牙不说话。
谭爸便在这会附和。
老两口一唱一和,白的能唱成黑的,黑的也能唱成白的。唯一可惜的是,他们当初读书少,没上过大学,更没机会学律师——国家经济落后、家家都为一顿饱饭日以继夜操劳的时代完全埋没了他们的才能。
谭红尘知道父母都是为他好,可他心里仍止不住抵触。他觉得,自己是成年人,应该有自主判断与选择的权力。他选择了蓝晨雨,就一定不能半途而废,便凝声道:“爸,妈,你们完全是在以点概面,以偏概全。你们才认识晨雨多久啊,凭什么这样给人定性?况且,纵然你们说的都是对的又能怎样?人无完人,谁还没点缺点?如果你们觉得晨雨不好,那你们想办法帮我找个完美无瑕的汉水女神回来吧!”
夫妻俩对视,均看到对方眼中的错愕。
似乎谭红尘从出生以来,就未曾顶撞过他们一次。这是他第一次态度如此坚决地对他们说话,就算他们心中千百个瞧不上蓝晨雨,也不得不往这方面认真考虑了。
许久之后,谭妈试探性问:“红尘,你和晨雨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谭红尘沉声道:“你们放心好了,我没和她发生关系,她的肚子里也不可能有我的儿子。我说这番话,只是单纯地想告诉你们,我有我自己的主见,无论我的判断是对是错,都该由我自己来决定。”
夫妻两人都不说话了。兴许他们也感觉自己做得有些过头,很大程度侵犯了谭红尘的自由选择权。
于是他们点头了,都认真说:“好吧,既然是你的决定,那你就放手去做吧。”
谭红尘的老家也在绵阳,只不过不是喧闹鼎沸的市区,而是非常偏远的小村子。
山高水远,路途崎岖,不到六十里路,单向车程竟需三个小时。
谭红尘在扫墓完的当天,便打算独自回家。
他急着回去找蓝晨雨。
谭爸和谭妈都劝他在老家留几天,多陪陪长辈。但他态度坚决,不肯留下,老两口便只能放他走。
他当天走,当天就回来了。
时间在下午六点,正值饭点。
但谭红尘回到家里,并未闻到饭菜香味,反倒闻到一股非常古怪的异味。
气味微咸,微腥,像是海水的微弱气味。这种气味,一般很难弥散开来。但屋子明显密闭了很久,这细弱的气味才会残存至今。
谭红尘捂着鼻子进屋,并轻唤蓝晨雨的名字。
没有回复,不知蓝晨雨是不在家,还是没听到。
他去客房看了一眼,屋子里的陈设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却没人。
他狐疑着,又看了主卧和自己的房间,依旧没见人。
他再唤蓝晨雨的名字,却又得到回复了。
蓝晨雨道:“我在上厕所。”
谭红尘这才发现厕所门紧闭,忍不住失笑。
待蓝晨雨出来时,谭红尘又闻到了那种奇怪的咸味。他想问,但还没开口,蓝晨雨忽然张开手抱住他。
谭红尘惊住,忙问:“晨雨,你怎么了?”
蓝晨雨道:“这几天过得好压抑,你爸妈仿佛都有火眼金睛,他们恨不得一眼望穿我的原型。”
谭红尘问:“那你的原型是什么?”
蓝晨雨嫣然道:“我的原型就是这个样子啊。”
谭红尘皱眉道:“香艳惑人狐狸精?”
蓝晨雨摇头:“我是一只黏人的小猫咪啊,巴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你身边。”
谭红尘的心一颤,忙闭眼道:“晨雨,不要这个样子,我会忍不住的。”
蓝晨雨问:“为什么要忍住?”
——对啊,晨雨是我女朋友,她心甘情愿献身给我,我为什么要忍?
谭红尘心里一个激灵,接着压不住全身沸腾起来的血液。他直接把蓝晨雨抱了起来,动作麻利地将她丢到床上。
当谭红尘看到她躺在床上嘴里不断哼出奇怪的声音的样子,心里竟有了一抹恶心之感。他立刻就认同了爸妈的说法——蓝晨雨的确是一个非常庸俗的女人。
或者说,当女人躺在床上即将和男人发生关系时,都是如此姿态,如此庸俗?
谭红尘心头的恶心之感很快被热血与冲动压下去。
蓝晨雨太美,尤其是她此刻的妩媚模样,几乎迷倒众生。
谭红尘终于变得不理智。
他扑了上去。
炽热的激情宛如陡然迸发的火山,他们变得意乱情迷。但在旖旎与狂乱之后,他们又好像变得迷茫了。
谭红尘盯着蓝晨雨香汗淋漓的脸,忍不住问:“后悔吗?”
蓝晨雨张开嘴,忽然往谭红尘肩上一咬。
她很用力,把他的肩头咬出一圈血色牙印。
谭红尘被咬得脸色发白,但他强忍着,没有挣扎。直到蓝晨雨松口,他才露出一个苍白的笑,问:“晨雨,你干什么?”
蓝晨雨抿了抿嘴里的血,扬眉道:“我只是想让你记住,你现在有多痛,我当时就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