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蔚?你以前不是叫她“蔚蔚”吗?
顾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索性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徐蔚并没有你所想的那么纯真,她并没有真心待你。今年五月,广安城里,我亲眼看到她和别的男人从宾馆里出来,还在大街上搂搂抱抱的。”
顾铭想得很清楚,既然自己和吴潇和好了,就必须把徐蔚的真面目告诉吴潇。他不能看着这样一个无耻的女人去给吴潇扣帽子。
因此,顾铭说这话时相当平静,甚至已经做好迎接吴潇的质疑、不满、愤怒等等反应。
怎知,吴潇很平静。
他轻笑着看了顾铭一眼,却又偏头看向柜台那边。他笑道:“虽然你把意思表达清楚了,但你说得还是太委婉了。你应该直接告诉我,徐蔚就是一只鸡,任何男人都可以陪她睡。”
顾铭怔怔地盯着吴潇,似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忙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吴潇淡淡说道:“我说徐蔚就是一只鸡。”
顾铭倒吸一口凉气,转而目光如炬地盯着吴潇。他发现吴潇真的变了,变得比以往更成熟,更坚毅了。
这类宛如践踏自身尊严的话,吴潇能云淡风轻地说出来。
顾铭沉声道:“莫非你早就看清她的真面目了?”
吴潇点头:“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但我一直装作不知道。当然,在我们闹矛盾那时,我是真的不知道。”
顾铭问:“为什么?”
吴潇冷笑道:“她想玩玩我,我也想玩玩她,我们都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却又不伤害对方,很公平,也很公道。”
顾铭沉默。他第一次在吴潇口中听到如此冷漠的话,但他没有感受到强烈的心灵冲击,仿佛这是很自然的一件事。
——静默流淌的时间会渐渐改变许多东西。稚嫩的心渐渐蜕化为成熟的心时,他所想、所做的事都会改变,变得不可思议,变得令人费解。
正是弄懂了这个道理,顾铭反倒不费解了。不管自己身边的人变成了什么样子,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顾铭问:“某一天,你玩够了她,或者她玩够了你,你们就可以挥手道别了?”
吴潇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顾铭沉思着继续问:“就是说,你们现在还保持着情侣关系?”
吴潇没有回答,没有回答便表示默认。他的目光还盯着柜台那边,目光变得贪婪,仿佛灵魂都被那个突兀出现的古典美女抽走了。
顾铭瞧出了他的心思,忍不住轻叹道:“那么好的女孩子,可不会轻易陪别人玩。”
吴潇却说:“会的。”
顾铭皱眉道:“你有办法?”
吴潇道:“刚才没有,现在有了。”
顾铭问:“能成功?”
吴潇自信道:“在这方面,我从不无的放矢。要不我们打个赌,我可以在五分钟内把那个美女搞定。”
顾铭不相信一见钟情的说法,更不相信某个男的能在几分钟内搞定一个陌生女人,这种事情宛如天方夜谭,俨然不可能发生。
于是,顾铭也来了兴致,想看看吴潇到底要耍什么花招,便拍案道:“好啊,我们就赌一赌。”
吴潇道:“口头上说赌,却不约定赌注,那就没意思了。”
顾铭问:“你想下什么赌注?”
吴潇随口笑笑:“就赌今天的茶钱吧。你也知道,我一直很穷,有时候穷到一包烟的钱都拿不出,所以若能赚到一顿茶钱,我便心满意足。”
顾铭哑然失笑:“好的,就赌今天的茶钱。”
事实上,从两人进茶楼起,顾铭就没打算叫吴潇给钱。
吴潇起身,很淡定地往边上走,竟在靠窗的茶几边上坐下。
那张茶几前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人,他的脸上布满褶皱,脸型却不显苍老,身子看上去也很壮实,说不定能和三十岁的壮汉扳扳手劲。
吴潇坐在他面前,微笑着说了几句话。老人表现得很不耐,对他爱理不理的。
兴许吴潇也觉得无趣了,便不和他搭话,起身又往柜台走,但走了一半,又折转回自己的座位,坐到顾铭面前。
顾铭问:“你在干什么?”
吴潇淡笑道:“我本想去柜台和那美女聊聊的,但我觉得不妥。我还是直接把她叫过来,当着你的面把她搞定,这样才能让你无话可说。”
他说话时,已经向柜台的方向招手。
那古典美女看到了,便笑语盈盈地往这边走。
她走近,甜笑着问:“你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吴潇道:“美女,敢问芳名?”
美女竟很配合地说:“拙女曾初雨。”
吴潇又说:“可问芳龄?”
曾初雨俏脸一红,当即拒绝道:“问女孩子年龄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吴潇不以为意地笑笑,便说:“美女,方便留个电话,交个朋友吗?”
曾初雨轻哼一声,显然也洞悉了吴潇的意图,竟不留片语,转身就走。
却在这时,吴潇迅速起身,抬手若闪电般扼住曾初雨的手腕,把嘴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曾初雨竟止步了。
她目光复杂地盯着吴潇,小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吴潇道用手指了指脑袋,一脸轻佻,说:“用脑子想就知道了。”
曾初雨沉默,半晌启唇,吐出一连串数字,正是她的手机号。
吴潇也不含糊,快速摸出手机,照着她说的数字把电话存好。
待曾初雨红着脸回到柜台,顾铭忍不住问:“你对她说了什么?”
吴潇笑而不语。
顾铭苦笑,他真的看不透眼前这位死党了。
古语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顾铭与吴潇绝交了近一年,再见面时,的确该认真“刮目”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