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雷对着卿欢微笑,轻轻说一句“你好,我叫杨雷”,便又看向顾铭,沉声说:“你说错了,知道你住处的人不只他们三个,还有很多人都知道,包括你的爸妈。”
顾铭的心一颤,回想起罗不遇无缘无故寻找自己,还一个劲地要帮自己找住处的事情。这事明显存在端倪,毕竟自己和罗不遇除了一些口角之争几乎没什么交情,他不应该如此费心费力地帮忙。由此反推,必定是有人指使他做这些事。而他的解释是他爸叫他做的。可是他爸是罗麻子啊,在县里算得上一手遮天的大人物,谁又能驱使这样的人帮忙做事呢?
顾铭想到上次因韩贞,自己和罗不遇起了大冲突,被人家满大街搜寻,只敢躲在废弃的高中部里不出来。那一次是顾恩帮忙解决的,而顾恩也说过,一般来说,他也招惹不起罗不遇,是他身后有大人物帮忙撑腰,而那大人物是谁?
想到这里,答案呼之欲出,顾铭的呼吸变得急促,连脸色也变得仓皇,颤声:“难道、难道……”
“阿铭,阿雷,还有这位兄弟,菜我都点好了,杀了五斤的鱼,我看着厨房师傅杀的,你们快进来坐,马上上菜了。”
店子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吴潇居然也来了,他刚才没出来打招呼,原因是想让杨雷和顾铭单独叙叙旧。
现在是下午三点,按饭点时间算,正处于午饭点和晚饭点之间,这段时间里,一般店子里的人都很少,店里也都显得宁静舒畅。也因此,偌大的大厅里,只有顾铭等四人围了一桌,也算是得了个清静。
刚坐下,吴潇便微笑着说:“你们都聊了什么,怎么脸色都不太好看?老友阔别,不应该喜笑颜开吗?”
杨雷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一口,语气沉重地说:“我刚才和铭爷说了顾叔叔的事。”
吴潇会意,当即不笑了,也变得郑重,坐着一动不动。
杨雷继续说:“铭,我这么说,你应该知道顾叔叔为你做的事了吧。”
顾铭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知道了。上一次,罗不遇发狠,要弄我,还要睡韩贞,老哥一出手,他便哑火了。原来啊,他怕的本就不是老哥,而是我爸。因为我爸和他爸有着某些关系,他爸给我爸面子,所以罗不遇也不敢拿我怎样。前不久,罗不遇发了疯一般到处找我,给我安排住处,也是因为我爸的授意。所以,罗不遇帮我写好宾馆,转头就把我的住处告诉了他爸,他爸又告诉我爸。以此类推,你们从我爸妈那里知道我了的住处,方才找了过来。”
杨雷点头:“就是如此,顾叔叔其实很关心你。他知道你现在还在和他赌气,所以没亲自找过来,想等你自己心绪平静了再回去。事实上,这两天,我和潇潇没主动打电话给你也是顾叔叔叮嘱的,他怕贸然打扰你,反而使得你更加烦躁。”
顾铭咬着嘴,沉默好半晌,低声问:“那你们过来之前,我爸叫你们带什么话了吗?”
杨雷和吴潇对视,均苦笑摇头,“没有,顾叔叔只叫我们陪你玩开心,没提过劝你回家的事。”
顾铭的心一沉,又问:“那他有没有对你们说过,他那时候为什么要打我啊。”
两人还是摇头,毕竟这是顾铭的家事,他们也知晓不多。
一阵沉默,吴潇的眼睛一亮,笑道:“哎,这一见你,差点忘了顾恩哥要我们给你带的话。”
顾铭问:“老哥要你们带什么话?”
吴潇把顾恩的原话说出来:“顾恩哥要我给你带的话是:‘小铭,那天老哥是太情急了,打你并非我的本愿,希望你原谅我。就在你走了不久,我又路过那家中医诊所,坐里边的老中医还认识我,他对我笑。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做错事了,做了最不该坐的事。小铭,老哥等你回来。’”
——老中医?对了,上次老哥和万哥打起来了,我和宋老师上去劝架,各挨了一拳。我被老哥误伤了,被打得几乎昏厥,他便背着我去看了老中医,做了针灸。
顾铭的心绪翻滚起来,强笑道:“老哥怎么可以用这么卑微的语气和我说话啊?他可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而且他也没做错任何事,他那时候打我也是应该的,若他不动手,可能我还会说出更多令自己懊悔的话。”
吴潇一惊,问:“就是说,你已经为当天的事情懊悔了?”
顾铭点头:“是的,挺懊悔的。无论如何,我都不该向爸爸撒气,当时我说了很多过分的话,的确该向他好好道个歉了。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几兄弟好不容易团聚,可得畅玩几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