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抓住卿欢的手,拉着就往人墙外面挤。
卿欢使劲挣扎,但他摆脱不开陶杳杳的手,便也认命了一般,老老实实跟着她走。快挤出人堆时,他往回看了一眼,目光焦点在夏书遥身上,但她并未看向这边,而是往饿狼身边走了。
顾铭和罗不遇见这边散场了,便往陶杳杳跟去。
至于那一群小弟,罗不遇招呼他们回县里了,毕竟现在在城里也没什么麻烦事了,犯不着带着大队人马游街。
原本罗不遇想去停车场取车,直接开车帮顾铭找旅馆,省事一些,但被陶杳杳喝止了。
她说:“我要陪欢欢走一会,不用开车。”
罗不遇便说:“好的,我们都走走,权当散心。”
陶杳杳拉着卿欢走前面,两人手牵着手,挨得很近,走动中不断发生肌体触碰,看上去哪里像一对姐弟,分明是一对璧人。
顾铭看着心里酸酸的,偷偷问罗不遇:“你不吃醋?”
罗不遇大咧咧地说:“吃什么醋啊,人家是姐弟,彼此间亲热一点又有什么?”
顾铭道:“他们虽是姐弟,实际上并没有血缘关系。若他们什么时候对对方产生了男女情感,你不就被排挤出来了吗?”
罗不遇却很自信地说:“不可能,杳杳是什么性格,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她永远都把卿欢视作弟弟,这一点不会改变。”
顾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愿如此吧。”
四个人连续穿过六条街道,已经走入闹市。
每个城市都是如此,繁华地带,人流熙攘,摩肩接踵,哪怕是在夤夜时分,亦如白昼一般明亮璀璨。
罗不遇给顾铭找了一家上档次的“新城宾馆”,很潇洒地写了一个单间,里面布置很奢华,软卧,沙发,茶几,电脑,浴缸,一切生活陈设应有尽有。自然而然的,这样的宾馆价钱一点也不便宜,166一晚,而罗不遇直接押了一千块进去,说的是等这人住到什么时候要走了,钱多钱少都找他,多退少补。
对此,顾铭很疑惑,问:“你这是干什么,莫非你以为我会铭记你的恩情?”
罗不遇冷笑道:“老子是怕你没钱住宾馆,到时候又在城市里乱跑。”
顾铭皱眉:“你就这么关心我的住处问题?”
罗不遇淡淡点头:“当然,不把你安置好,老子交不了差。”
顾铭点点头,闭门,送客,洗澡,躺床上睡觉。
睡梦中,顾铭又一次感觉到无孔不入的恐惧,狰狞的“魇”再度席卷而来。
好在,魇的侵蚀并不算太深,顾铭被“咚咚咚”的叩门声惊醒了,拂去额上冷汗,对着房门的方向说道:“抱歉,我这里不需要服务,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打扰我睡觉。”
门外却传来熟悉的声音,“顾铭,是我,卿欢。”
顾铭心里错愕,想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没走,而且他的声线显得好生疲惫,似乎还带有一分哽咽之感,好像不久前哭过。
沉默中,顾铭扭开房门,看到的第一幕便是卿欢红肿的眼。
顾铭问:“你怎么哭了?还有,你不跟你姐姐回家,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卿欢没说话,而是木讷地走进房门。好似这里是他的家一般,竟直接往床上躺,还把被子裹走一大半,大概是哭累了想睡了。
顾铭越发惊疑,再度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卿欢道:“顾铭,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段吗?”
顾铭看一眼手机时间,凌晨零点半,不知道叫什么时间段,便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卿欢吧头探出被子,红肿着眼,无助地说道:“古时的干支计时法把一天分为丑寅卯辰等十二地支,也就是十二个时辰。寅时对应现代计时的九点到十一点,是人心灵最脆弱的时间段,古人将其称为夤夜。”
顾铭皱眉道:“现在是凌晨啊,早过了十一点啊,就算你科普的没错,现在也不是夤夜时分了。”
卿欢却哭诉道:“可是我在今天,不、不对,在昨天夤夜时分受了最严重的心灵创伤啊。”
顾铭叹息,知道他是为夏书遥的离去而难过。不过这也没有办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人能左右别人的情感,面对此类事情,只能独自悲伤。
卿欢哽咽几声,又把头缩进被子里,没动静了。
顾铭迟疑老半晌,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夏书遥喜欢饿狼了?”
卿欢回答:“是。”
顾铭又问:“那你为什么还要故意去接近她,这种事情,难道不是眼不见心不烦吗。你纯粹是自找麻烦,怨不得别人。”
卿欢却说:“你懂什么啊,谁说喜欢一个人就一定得要对方也喜欢自己啊。喜欢这个情绪一直是单方面的啊,她不能妨碍我喜欢她,我亦不能强迫她喜欢我。”
顾铭哑然,忽然觉得这家伙有一点许成语的影子了,似笑非笑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卿欢道:“我明明只想以朋友的身份去对她好,看她每天开心,我也觉得幸福了。可是,从灰豹子冲入书遥的家起,这一切都变成泡影了,我再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接近她了啊。”
顾铭沉默,现在终于知道卿欢为什么这么恨灰豹子了,甚至都有拿刀子捅死他的心。原来是灰豹子无端地搅乱了卿欢的美梦,方才引来血光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