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顾铭那边的事情,许成语不知道,也没闲心去了解。在这学校,他关心的事情只有两件:其一是陆思,其二是学习。
送顾铭到宿舍后,他回了操场,隔着远远的偷看陆思。在他心中,这个女孩的一举一动,诸如再平常不过的挽发,或者叹息,又或者抿嘴,都透着无穷无尽的优雅,是不可名状的美丽。
今天的她,身着纯白短衬衫,宽松七分裤,以及平地休闲鞋。脚踝、手肘等肌体都露了出来,晶莹剔透,吹弹可破。
许成语看得有些出神,因为这是认识她以来,见她穿着最暴露的一次。在此之前,从未想过自己能亲眼目睹她面部、颈部以及双手以外的肌体。
心中一阵庆幸,终于饱了一次眼福。
庆幸过后又是一阵揪心,有了酸味——我能看到,岂不是其他男生也能看到?
跟着细想,上学期开学是去年九月,天气渐渐转凉,但仍闷热,不少女生都穿短袖与裙子。唯独她没有,穿着上中规中矩,连手腕都很难露出一次。
现在才五月,可能还没九月热,向来保守的她,怎么变开放了?
他觉得,这是一个大问题,必须深度探索。说不定,把它弄清楚后,有助于自己追求她。
静等、静看着,时间一分一分挪移,当正午的太阳向西偏移几分,本班返校生的最后一班校车也到了。
陆思帮忙检查假期作业,确定无误后,也都整整齐齐叠在课桌上。
这会,作业册已经堆积如山。仅凭她和郑绘两个人,要把这些东西搬去教室办公室,不跑个三五趟,搬不完。
看手机时间,此刻是下午的两点半,太阳仍辣,操场上除了一群不畏酷热的篮球少年,几乎找不到人了。
她寻思着找那些陌生的篮球少年求助,还不待往篮球场抬步,郑绘先说话了:“陆思,我们一起把课桌抬到办公室就行了。”
陆思心中估算课桌加作业的重量,没五十斤也有三十斤了,很重,体力上吃不消。搬的过程中还需注意桌面的平稳,稍微倾斜一点,上面的作业都会掉下来,到时候更麻烦。而且,从操场到办公室,要上三层楼,路径坎坷曲折,万一摔倒了,后果不堪设想。
“郑老师,仅凭我们两个人,要一次性搬完这么多东西,有些困难,还是找一些男生来帮忙吧。”
郑绘没勉强她,淡淡点头:“那你回班上看看,有男生在的话,叫下来帮忙。别去找那些打篮球的男生,我大多认识他们,都是些问题学生,最喜欢和老师作对。依我看,他们不但不会帮忙,还会冷嘲热讽让我们难堪。”
陆思微微一惊,没多说,点头正想回教室,看到远处跑来一个同班男生,正是许成语。
他很激动,终于找到正当的理由接近陆思了。刚喘息两声,便不假思索说道:“郑老师,你和陆思在操场收作业都站了好几个小时了,都找个地方坐坐吧,我来般作业。”
郑绘的确累了,她一大早就守在操场,比陆思还多站两个多小时,这会有人帮忙了,乐意点头。
陆思也很累,心里却不愿把这么重的活交给许成语一个人干,便说:“那我们两人多走几趟,把这些东西都搬上去。”
两人一起搬作业,路上缄默不言。偶有时候,很自然地看一眼身边人,不知是处心积虑的窥视,还是不经意间的无心动作。
许成语很喜欢这种感觉,心中无限肯定,只要她在身边,自己的身和心都能得到满足,甚至不需要半点言语交流。
事实上,他们多次一起散步,而过程基本上都是如此,鲜少说话。
这一次却有些不同了,陆思静默一阵后,主动说话了,她一阵见血地问:“许成语,你是不是一直躲在哪里偷看我?”
许成语一怔,吞吞吐吐着说不出话来。
这的确是事实,而且次数极多,但他自以为做得隐秘,不会被发现。这会被当事人直接询问,还真没脸开口。
陆思见他惊慌的样子,忍不住一笑,补充道:“你实话实说就好,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
于是,他点头“嗯”了一声,承认自己做了这么一件丢人之事。
陆思不以为意地说:“之前我就好奇,踏青活动时,全班同学都没发现于强等人欺负我,唯独你发现了。为此,我问过顾铭,他说你一直偷偷注意着我。起初我还不信,觉得这可能是个巧合。但今天,恰好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又出现了。”
许成语尴尬地笑了笑,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更不敢回答。
她又说:“其实你不用躲着,想找我散步、聊天、讨论学习之类的,都可以光明正大来找我。我也是普普通通的人,不会吃了你的。”
——为什么,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她一点都不喜欢,还知道我喜欢她,却还愿意搭理我、同我敞开心扉说话?
这是许成语一直想不通的问题,以前不懂,现在不懂,可能在遥远的未来,仍旧不懂。其实,简单的朋友,也是可以推心置腹聊天的。
红着脸点头,再度静默下来。
搬完作业,许成语回宿舍休息,陆思却不知疲惫,留教室里看书学习。
很奇怪,早前死气沉沉的顾铭不见了,可能是着手处理他的心事去了。反倒是一直不见踪影的杨雷和万涧都回来了,还有隔壁寝室的肖智也在,他们仨围在路中间唾沫横飞的聊天。
个个神色兴奋,眉飞色舞,好像干了很多刺激之事,正津津乐道。
他们说了很多浮夸的内容:首先是从男浴室墙壁的缺口翻墙出去;其次是在城里跟一群小混混起了争执,大打出手;而最可怕的是,他们打赢了,还收了小混混的“保护费”……
——这些人还真敢讲,男浴室与女浴室只隔了一扇墙啊。他们登高翻墙,岂不是能透过隔墙上口的缝隙,看到隔壁浴室的景象,万一恰好有女生在洗澡,非得闹个天翻地覆出来。
许成语觉得,自己和这群无法无天的人走不拢,心里也很看不起他们。爸妈交那么多钱送他们来读书,他们不愿认真学习作为回报就算了,还弄些鸡飞狗跳的大事出来,是彻头彻底的王八蛋行为。
当然,顾铭是个例外。虽然他有时候也很可恶,但总归顺眼一些,偶尔还能聊聊天。
可惜,他此时不在宿舍。自己在这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索性躺床上睡觉。
晚饭时,许成语看到了顾铭,但没过去打招呼。因为他身边还有个风雪,他们一起盛饭,坐食堂里有说有笑,明显没有自己插足的余地。
“就是不知,顾铭遇到了什么难过之事,也不知他是否真的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许成语低语一句,排队,盛饭,吃饭,回教室。
晚自习,郑绘公布此次期中考试的成绩。年级一二三名依旧是阳珊、邵丽、陆思,班上进年级前十的同学比往常少了一个,没文雅。
一月一度的重置位子再度进行。这一次,许成语胆子大了,进教室时,见陆思左边坐了李灿,右边空着。咬咬牙,忍着心头的悸动,就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