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不满,歪着脑袋回答:“我叫风雪!”
罗不遇讪讪地笑了笑:“对对对,这美女叫风雪,是顾铭的女朋友。”
陶杳杳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好像不想走这些相互介绍彼此认识的过场,或许她都没认真听罗不遇的介绍,懒得去记这些迟早会忘记的名字。
顾铭和风雪均安静打量她。起先远看她,只觉得清秀好看,这会近看,才发现这女孩真美丽到令人惊叹。
她脸颊很细腻,圆润而白皙,精致的五官找不到半点瑕疵,一头黑发扎成长辫,轻轻搭在后肩,典雅清丽,英姿飒爽。身着宽松的黑色休闲服,把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到身材曲线,更看不到肌体肤质,但她露出肌体的颈子和两手,均凝白雪,吹弹可破的光滑。她静站着便有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感,明明穿着保守,却又像轻舞霓裳翩跹下凡的仙女。
精美容颜与出尘气质的交织,相得益彰,宛如一曲从遥远地方杳杳飘来的古律,是山泉滴答落湖面的碰响,是春雨无声润林间的欢笑。
陶杳杳、陶杳杳……果真如她之名,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仅穿一身便装,就俨然是世间最美丽的新娘子。
这会静谧,不过三两秒,但两人都感觉过去好久好久,是被她惊心动魄的美丽感染了,脑中的时间概念产生了大幅度歪曲。
“罗不遇,我就给你个面子,和他打一局。走吧,现在去球馆,还是老规矩,五百一局。”
陶杳杳淡淡地说了一句,抬步就走,步伐随意,不疾不徐,却透着莫名压抑的气场。
顾铭和风雪同时舒出一口气来,两相对视,均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撼,都未曾见过这种宛如不存于世间的神奇女子。
四人一起往台球馆走,陶杳杳在最前面,罗不遇紧跟其后不时干笑着说几句奉承之语,顾铭和风雪走最后边,均静默不语。
五分钟后,穿过几家茶楼,走入球馆。
这台球馆很大,占地超过一千方,比合川城的绅士台球馆更大,设备也更优越。在这小地方,算是最顶尖的球馆了。
罗不遇去找球桌,顾铭和陶杳杳各自选球杆,风雪就在后边安静跟着。
不多时,球局开始,是长台球桌。
事实上,从看到陶杳杳的第一眼起,顾铭就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并非顾铭对自身球技不够自信,而是作为台球高手的直觉,本能认为这个女孩不可战胜。
这感觉,顾铭以前只遇到过一次,还是数年前面对实力突飞猛进杨雷时。
这局从开局到结束,不到十分钟,顾铭仅上手两次。第一次球权是开球,选择以左旋转弹一库撞红球堆后方的保守打法。
而陶杳杳,纤细的身子却有着莫大的力量,直接对着红球堆,一杆将其打散完,交换球权。
若是以往,顾铭面对散的桌面球形,单杆至少50分。而现在,心有压力,哪怕把全身心的注意力都集中起来,还是失误了,单杆只拿了29分,进了四颗红球。
换陶杳杳上场,此刻桌面11颗红球,6颗彩球。
她动作麻利而矫健,毫不拖泥带水,出杆稳而准,力量把控精度远超顾铭的认知。一杆接一杆打出,每一杆的出杆间隙不超过五秒,都稳稳进袋。
如此反复二十次,竟没有失误一次。
到最后,桌面只剩一颗红球和六颗彩球时,她终于失误了,是很随意地打了一个超高难度的长台札杆,弧度稍微多了一点,没进。
不过这早已无关紧要,因为她先前的二十次击球,大多是围绕粉球在打,单杆拿下67分,已经超分了。
顾铭第三次拿到球权,却早已无心击球,知道必输无疑,再打下去也是丢人,痛痛快快认输了。
陶杳杳放下球杆,拍了拍手上的滑石粉,又抬手顺了顺两鬓头发,神色慵懒,显得轻慢与无礼。
待她慢悠悠走来,进而伸出光洁手心时,顾铭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除去开球,自己就打了一杆,然后毫无征兆的输了?
这一输,就是五百块,可他身上没有那么多钱。慌张无措时,转头看向罗不遇,见他干巴巴赔笑着往这边走来,摸钱,递钱。
怎知,陶杳杳没收钱,反而冷冷讥诮道:“你叫顾铭是吧,一个大男人,没钱还来找我赌球,不嫌丢人?”
顾铭脸红,别过头去,肚子里涨满苦水,无地自容,想找个地缝钻。
罗不遇就说:“杳杳,我这不是帮他给钱了吗?”
陶杳杳仍冷笑:“输球的是他,所以该给钱的也是他,而不是你。”
“谁给钱有什么区别吗,拿手上不都一样的用?”罗不遇不解,一个劲摸自己铮亮的脑袋。
陶杳杳蹙眉,精致姣好的脸颊变得冰冷如霜,不知在考量何事。忽而,她开口了,原本清越好听的声线也变得尖锐凶厉:“你想帮他给钱对吧,没问题,那请你以后不要再以任何理由出现在我面前。”
罗不遇傻了,悬在空中的手忽而抽回,对顾铭投以歉意的微笑。
随着罗不遇被陶杳杳的可怕气场震退,而顾铭又没钱给她,气氛沉凝而压抑,每个人的轻微呼吸声都仿佛空气的哽咽。
数秒后,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你这狐狸精不就打台球厉害一点吗,有什么好神气的。顾铭输你五百块是吧,又不是多大个数目,我给!”
顾铭茫然偏头,瞧见风雪大步走来,往挎包里掏了掏,数出五张一百元“啪”的一声拍桌球上,神色随意,如弃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