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吟觉得这话可能像是白说了,因为她现在最想动的就是上半身,她的头、脖子、肩膀、手,已经感觉不像是自己的了,不过就这样吧,赶紧画完了她好走人。
“崔长史,线稿可画完了?”
再等了有一个时辰之后,楚月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
崔吏的笔顿了一下,才抬眼看着她:“王妃可以动一动的。”
他的线稿确实已经完成得差不多,只差凉亭的一些柱子还未画完,知道楚月吟等到现在已经是极限,赶紧让人歇一歇。
楚月吟一听到自己可以动弹,忙不迭地坐起来,慢慢活动着已经快没有直觉的四肢。
“我还从未让人给我画过画像,不曾想竟然需要一下子坐这么长时间。”
相若赶紧为楚月吟捏腿捶背,忙得很。
“若是王妃愿意,日后也可让画师或者崔长史多为您作画。”
楚月吟摆摆手:“还是不了,每年一幅画便可,不用太多,再者等到王爷回来,就更不用让别人来画了。”
她记得燕寻南的丹青也是极好的,只不过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展露自己的画功,他书房里面挂的那些话都是自己的随笔,有的不输大家呢。
“画得如何?”
楚月吟走到崔吏旁边,看着他仔细勾勒着凉亭,她本人已经画好,连她旁边的那支梅花也已经有了模样。
“确实不错。”
虽然还未着色,也能让人看到画就想起来当时的情景,若是上色,那便是另一种心境了。
崔吏笔下不停,轻声应道:“王妃无须再在这里等待,等到下官将画像完成之后,就会送去王妃殿中。”
“是吗?”
楚月吟撩了一下眼皮,问道:“崔长史好记性,本王妃坐在那里可是一直坐了一个时辰,不知道长史对这阳光可有想法?不知道什么时辰的阳光照过来才是这幅画像最美的时候?”
“王妃既然能问出来这些,想必也是会作画的人,下官定当仔细完成。”
崔吏没想到这王妃还能有这样的见地,看来传言有误,他们听到的都不可信。
这王府里面的人各个都对王妃往日的行径守口如瓶,他们听到的也只有帝都那边的传言,并不了解真正的王妃,现在心中竟然有一些惶恐,觉得自己有什么把柄攥到对方手里了一样。
楚月吟听到崔吏这么说,笑了笑:“我啊,俗人一个,不懂那么多的,有时候会听到那些官家小姐说起过,我就记在心里了,还希望长史不要见笑,本王妃十一二岁才有幸识得几个字,十四岁才得以进学堂,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这般自谦,可真的不像是王妃的一贯作风。
相若在一边揪着手帕,不知道王妃怎么会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王妃自己整日看好多书,还有时候会自己写几首诗,然后有很害羞地将诗给放起来,说要等王爷回来之后,拉着他一起看的。
“王妃谦虚了。”
崔吏才不相信这个王妃的话,她要真的是自己口中所说的那样,晋王还不一定会看得上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