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微怔,半垂的桃花眼带着潋滟,“此话怎讲?”
“第一个理由是权力、第二个理由是重视,我实在想出还有什么可以作为第三个理由,但你不是无的放矢之人。”顾千雪将那雾凇握在手心,慢慢融化成水,“若每次都强掳我来,又灌输以强辞,难免咄咄逼人,反之,好似随意看些风景说说情话,却可以以退为进,更是将对第三个理由的操控权送给我,这不是尊重又是什么?”
太子抿着唇,虽有笑容,却不回答半句。
顾千雪也未在有言语,只是将雾凇一点点攥在手心,再一一融化。
……
远方的山顶,虽距离甚远,哪怕是武功最高强之人都无法发觉山顶有人,但几十号人,却无一人发出半声声响,甚至连大气都不喘。
与之前那般杀气暗涌不同,厉王却无比平静。
这种平静并非表面,而是从内向外,平静得若深藏洞底无波无澜的水潭,平静得若一望无垠白纸一般的雪原。
“君安。”厉王突然道。
“是,王爷。”君安立刻恭敬回答。
厉王双目一直紧紧盯着远方的山涧,若非内力深厚之人,根本发现不得远处比蚂蚁还小的人影。“如果再也无法挽留一个女人,该怎么办?”
周围心腹侍卫有些无语,这个问题怎么能问君安这个毛头小子?这毛头小子根本不懂男女之事,甚至还鄙夷女子。
果然,君安铿锵地回答,“回王爷,那就不挽留了,让她滚!”
“……”众侍卫。
厉王微抬下巴,浓密若蝶翼的睫毛盖住幽黑不见底的眸子,纤细高挺的鼻梁以及刀削的侧面让人倍感孤寂,“是啊,应该让她滚的。”
“……”周围侍卫们急坏了,心中暗暗呐喊——王爷可不要听这个黄毛小子的,王爷来问问我们把!
没有厉王的问话,众人不敢贸然插嘴,但厉王却未询问他们分毫,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
……
顾千雪又失眠了整整一晚!
一整晚,千雪阁二楼房间的灯光明亮,顾千雪则是撑着下巴坐在窗前的桌子上冥思苦想。
她很乱!十分乱!
她不知道未来应该怎么办,事情应该向什么方向发展,太子那般咄咄逼人的勾引,让她忍不住动摇。但内心里却依然有一种声音告诉她,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想要的生活是平平淡淡,每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善事,让自己开开心心,不要勾心斗角。
这么难吗?
一个撑脸的姿势,顾千雪竟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之久,直到天际泛白,有了朝阳的影子。
长舒一口气,若此时在宫外就好了,最起码还能找个人谈谈心。不过转念一想,即便再宫外,她又能和谁谈心。闺蜜朋友吗?她没有!对自己无条件宠爱的家人?还是个傻子。
突然,顾千雪猛一醒悟——她怎么将一个人忘了?自来到了南樾国,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事、为难事,她都去找他吐槽、诉苦,而他都会带着温暖的笑意帮助她,代价却简单得很,只要她想出什么他没见过的新奇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