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却注意到,每每父皇腿疼的时候,额上都会冒出珍珠般大的汗水。
那该是怎样的一种疼啊,当时的她年幼不自知,但却知道,父皇从来都是勇猛无畏的,哪怕是被一把剑刺伤都没有疼成那个样子过。
难道说,父皇当时的腿疼,竟然比被剑刺伤还要疼吗?
自那个时候起,这件事便一直困惑着她许多年,知道此时此刻,她仿佛一瞬明白了什么,心中蓦地一沉!
屏风外,文敬公主立时跑了进来,惊呆了的痛苦神情看着风临皇,“父皇,难道您真的要……不,不,我不允许……”
华云思亦是拒绝,“若风临令在其他的什么地方,我定会取出,但……”
“但如今,这是唯一拯救风临百姓的机会了,若是太子真的得了这天下,你以为,天下会将如何!?”
天下会将如何?
风临皇的话让华云思心中猛然一震,是啊,她所了解的莫言,内心里充斥的满满的都是仇恨。
为了心中的仇恨,他就连抚育自己长大的父母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
华云思不敢再想下去,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无论如何,风临皇说的是事实,这天下,终究不能交给莫言。
而之所以走到如今这一步,不过是因为风临皇心存愧疚,不过是因为他一次又一次的想要给自己机会,给莫言机会。
然而时至今日,那个人终究是让他失望了。
下一秒,风临皇递给红儿一个眼色,在华云思的不可思议中,红儿竟直接在身后将文敬公主打昏。
华云思心中猛地一惊,没想到红儿亦是风临皇的人……
风临皇道,“她是朕的嫡女,朕怎能不疼爱她,将红儿安排在她身边,便是为了保护好她,也为了防止万一,不过如今,却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让她知道,是朕,对不起她。”
风临皇一声苦笑,命红儿将文敬公主安置好躺平在椅子上,目光才有些内疚的从她身上移了开来,转而落在自己身上。
“镜尘既选了你,文敬和莫轩亦都相信你,那么,朕便信你,况且,如今眼前,除了文敬,你是朕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了,也是朕和着风临百姓唯一的,最后的希望了。”
“朕知道,你很为难,所以朕不逼你,但,如今,这把簪子便等同于风临万千百姓的性命,怎么选择,一切,便只在你的手中了。”
怎么选择么?
或许,从一开始,华云思就知道,她别无可选。
她想,如果他在的话,应当也是同样的选择吧……
亲眼看着自己的腿被剖开,她不知道风临皇承受了怎样的痛。
要是此时此刻白苏在就好了,他或许不能挽回他的性命,但能让他少些痛苦也是好的。
她曾以为,风临皇是多么威严的一个人,而如今,却竟觉得他那么的可怜。
他错过么?
或许吧?
但如今的一切,也足以弥补他所犯下的所有过错了吧?
华云思一边动作着,一边思绪很乱。
直到,她将所谓的风临令取了出来。
那是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墨玉,同麒麟符类似,麒麟符是南疆皇所制造的,而风临令则是夺走萧氏江山的莫平之所造。
其实,莫平之不可谓不阴险狡诈,违背了对萧远山的誓言,费了萧皇后,夺了萧氏的江山不说,他还特意以墨玉铸造了此物。
目的便是防止萧氏有朝一日夺回江山。
众所周知,风临卫的最高统领是风临皇,但风临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便就是风临令一旦现世,无论如何,所有风临卫都必须要听风临令持有者人的命令。
而这条规矩,是风临卫的一条铁律。
也就是说,拥有风临令,便等于拥有了整个风临的风临卫。
风临卫的实力,华云思是领教过的,的确不容小觑。
而这样的一枚风临令,竟被风临皇藏在了伤口之内,想必,风临皇的初衷,一则是怀着对萧氏的愧疚,不欲与萧氏为敌,二则,便就是时时刻刻警醒自己吧。
或许,若是没有如今的事情发生,风临皇是会永远保守着这个秘密的吧,如此看来,风临皇对萧氏,甚至是莫言,不可谓不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