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答,默默看着她,搂过她的肩,发觉她的身子抖的厉害,手臂紧紧圈住她柔软的腰肢,心中深深叹气,软软道,“凤儿,你在怪我。”
软香如玉的娇躯一僵,抵住他的胸膛,不着痕迹的推开,再看向他时,眸中已清冷一片。
“我怪不怪你,很重要么?”她不禁嗤笑,脑海中将一切都串联起来,他在夏国皇宫中一定有暗人,得知她出宫随大军远赴出征的消息,于是他便与佐淳交换条件,让佐淳在途中劫走她,待他攻下鹰山后便迫不及待的找回她,而昨夜,佐淳故意将她灌醉,趁她醉酒后沉睡时,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交给了他。
她自嘲一笑,原来,从始至终她都在他的鼓掌间徘徊,她一直以为可以远离战火尘嚣,静静远观一切,片尘不染,却是她痴人做梦。
再次拥住她,他的怀抱竟有些颤抖。
她眼中淡漠疏离的光,仿佛再也没有他的影子,他不允许,不允许……
“凤儿,待这一切结束,我便还你安宁,再不让凡尘俗世烦扰你。”他的声音忽然暗哑,携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与心痛。
她在他胸膛,冰冷的笑,安宁……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她,还能奢望安宁吗?
“你在夏国皇宫的安插的人是谁?”撇开心中矛盾无措的思绪,她很好奇,究竟是谁在南宫寒的身边将消息透露给他,知道此次她出宫真正去处的人并不多,众人都以为她是在行宫修养。
独孤傲在她头顶沉沉一笑,“你会知道的。”
他不明说,她也不再追问,心中却笑道,他们都一样,永远不能卸下防备坦诚面对她,无论他们口中说有多么爱她,多么在乎她,可是心里却一直对她有戒心。
或许,是她不值得他们去信任,又或许,他们不告诉她,是为了她好。
窝在他温暖的怀中,她又问,“你承诺佐淳的事,是什么?”佐淳是西域皇室中人,既然肯答应帮他做事,之间的筹码必定不简单。
他还是没有回答,微凉的空气里,她似乎能感觉到他浑身的冷意。
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忽然低声道,“我答应他出兵西域,篡位夺权,帮他登上皇位。”
一怔,她猛然从他怀抱中挣脱,抬眸紧紧望着他,“而你的条件就是他劫持我,再将我交给你?”
“是。”他承认。
凤紫若不可置信的瞪视他,挑眉,声音骤然提高,“就为了这么可笑的理由,一边儿攻打夏国,一边儿进犯西域,你太狂妄不可一世,腹背受敌,你取胜的几率又有多少?”
他却无谓一笑,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温热的呼吸洒落,目光促狭,“凤儿是在担心我吗?”
拍手打落他恶劣的戏弄,“我是担心那些热血横流的将士,他们跟随你离乡背井,为你抛头颅洒热血,开疆辟土,你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让他们客死异乡,还有魏国千万百姓,因为你大肆掀起战争,他们要承受多少苛捐杂税,苦不堪言。”
薄唇勾起微弯的弧度,冷酷的说:“战死沙场,虽死犹荣,如果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死在战场上反而是种归宿,一统江山,天下合一,是千古年来所有帝王的夙愿,那些为了这个夙愿而战死的将士,他们死得其所。”
一番话,震撼她的心,红唇微张,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早该想到的,他的野心,在灭她魏国时就已暴露无遗,只不过那时的她被悲伤蒙蔽了心,现在想来,他好可怕。
深深吸口气,她平定心神,望着他,幽幽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统一与否,真的那么重要吗?”自古以来,江山统一后又会分崩离析,而每一次统一都将历经尸骨成山,血流成河的过程,若干年后,江山必分。
眸光一定,他冷血无情的笑,“若能统一江山,坐拥天下,牺牲多少人,流多少血,又有何重要!”
心中一冷,他的眼神,嗜血如魔,阴冷如冰,这样的他,好可怕。
“坐拥天下?”她嘲弄一笑,“这才是你的梦想吧!生命在你眼里轻如蝼蚁,你的眼中只有那万里河山,你太自私。”
他眯起眼眸,寒光闪现,气息瞬间渗出凉意,冷笑,“我自私?凤儿,任何人都可以这么说我,唯独你,不行。”
她倔强的迎视他冷绝的幽绿,扬起清傲的眉眼,“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他不语,空气中流动着硝烟战火,仿佛一点儿火苗便能燃烧起来。
半晌,他敛去暴戾,抚摸她柔顺的青丝,缠绕在指间,细细玩弄。
“凤儿,我们许久未见,不说这些好吗?”话一出口,他微微一惊,在不知不觉中,他开始征询她的意见,考虑她的感受了,从前的他,不是这样的……苦笑,他在改变,他可以感觉到。
而凤紫若也感受到他今时今日的不同,曾经的他,是那样的霸道专横,想怎样对她就怎样对她,从来不考虑她的感觉,她也从来不反抗,一直都是默默承受着,如今,有些东西,似乎在慢慢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