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若的心咯噔一跳,猛然想起从前看过的书,其实,生了女儿是无争,生个儿子就会是其它嫔妃的眼中钉。
可她既已生下,这孩子,她拼死都要唯护,“翠儿,走吧。”
没有道别,昨夜的一番云雨间便已是道别了,他说过他不会送她的,可她记得他所有的警示与吩咐,这些,使足矣了。
坐上马车怀抱着景洵离开时,她嗅到了满宫中的桂花香,七月的宫,美丽如画,可那画却不是属于她的最美。
手抚着头顶的流苏,一根一根的鹅黄垂下的时候,她的心也随之起起伏伏。
可她相信,有些沟坎,只要你用心了,努力了,就一定可以淌过去。
守着夏的风和日丽,遥望间,依稀是他明黄的华盖闪在眸中,却离她,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来了,又去了,就仿如一缕烟,飘飘渺渺,如梦似幻,却是她自己的选择,又能怪得了谁?
怀抱着景洵,之若静静的靠在马车内,耳边依稀是蝉鸣是鸟儿啁啾,而最为沉重的是马车辘辘而行的滚动声,就仿佛在走过时间的年轮,让人在慨叹红颜易老,岁月无情。
蓦的,一股风至,吹散了马车的车帘,带着热气的风扑面而来,让之若不由自主的背向一侧,景洵还小,不能直直的吹风。
可就是这一动,小家伙抗议的醒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那声音也一下子就打破了刚刚的沉寂与安静。
“娘娘,小皇子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奴婢帮忙?”翠儿迎到车窗前担忧的看向景洵。
“无妨,我自己来就好。”之若轻轻一笑,一个月了,没有谁比她更了解小景洵了,一定是尿湿了,小屁股最受不了的就是湿了。
动作麻利的就去解着纸尿裤,可打开时那上面却是干爽一片,没有湿,孩子,还在哭,那哭声惊天动地般的让之若突然间的慌了,手指送到他的唇边,却是理也不理,他不饿,离开景阳宫之前她就喂了他有一会儿时间了。
迅速的包好了,轻晃着哄着,却怎么也止不住景洵的哭声,之若真的没辙了,从前的小景洵从来也不会这样哭的。
“娘娘,不如先回景阳宫请太医看看再去拂柳山庄吧。”翠儿一边走一边打开车帘看着车内的之若和景洵,所以,之若眼底的焦急已尽现她的眸中。
之若微一思量,这孩子是真的有些不对,手探到景洵的额头,天,竟是有些烧热,“翠儿,快转回去,让车夫赶回景阳宫,景洵有些烧热。”
“好,奴婢这就去吩咐。”
太快了,从景阳宫里出来还没出宫,才只走了十几分钟的光景孩子就发烧了,这真的很怪异,让她不能不着急不慌乱。
小景洵,真的就是她身上最大的软肋,之若开始胡思乱想了,或者真的有宫中的嫔妃知道她有了景洵而要对孩子下毒手。
车窗外,不住的飘来花香,浓浓的,却再也不能怡人心脾。
有了翠儿的吩咐,马车飞一样的赶回景阳宫,同时,翠儿也吩咐人去请张太医再直接去景阳宫里候着了。
景洵还在哭,那哭声揪着之若的心,让她恨不能替了孩子。
“娘娘,就要到了。”翠儿知道她急,不住的在马车外劝着,“奴婢让人连皇上也一并的去告知了,一会儿,皇上也会过来。”
什么也不说,只是忍不住的眸中泛起潮意,她的孩子呀……
景洵,都是皇子的命害的,如果他是平常人家的孩子,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明明都要离开这个宫了,明明都要置身事外了,可这宫里的人依然还不放过她。
哄着景洵,贝齿咬着唇已经滴出血来,之若是那么的恨呀。
可从早晨醒来到现在,她真的想不出是哪个地方出了纰漏,孩子绝对没有离开过她的视线,而且,除了她的奶水连水都来不及喂他就出发了。
越想,心里越是害怕,倘若真的是有人要加害景洵,那这手段也未免太高超了。
“娘娘,到了。”从离开到回来,前后不过半个小时,可现在,之若再也没有了离开时的从容与心静,景洵一直大哭,止不住的哭声震得她的耳膜有些痛,心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