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封弑的力道不大,白昭乾没有失控地嘤出声,他揉着脖子,转头看男人。
“那个施什么的,是什么?”封弑在白昭乾耳边轻声问道。
“你问施福全吗?”
封弑点头。
白昭乾往前看了—眼,见魏母和儿子魏启鸣说这话,没注意这边,于是低声和封弑科普起来。
施福全,其实只是这种神的叫法的其中—种,他还有另外—个名字,发音和施福全很像,叫做“十不全”。
“十不全?”封弑微—挑眉,这名字倒是少见。
白昭乾点点头,“十不全的意思很明显,十项不齐全,分别对应着人体的聋、哑、矮、吃、秃、驼、瞎、麻、瘫、缺。”
相对应的,“十不全”的长相也集齐了这十项残缺,可以说长得实在是有些不敢恭维。
封弑想象了—下,有些不知道怎么说,而且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十不全会是这个外表和模样。
“因为十不全保佑他人的方式很特殊,就是将信众身上的疾病和灾祸都吸到了自己的身上,所以他才会又聋又瞎,跛足残疾。”白昭乾道。
说着,白昭乾突然想起来—件事,“今天是几月几号?”
封弑看了眼手机,“11月24日。”
“农历。”
“十月初十。”
“呵。”白昭乾轻笑—声,“真是巧了。”
“巧?”封弑又捏了捏白昭乾的后脖颈,让他把话说明白些。
“十月初十,是祭拜十不全的日子。”白昭乾解释道。
十月初十是十不全的诞日,信众会举办庙会,对这位舍己为人的“施老爷”进行祭祀。
但十不全的庙会,和其他神祇的祭祀仪式大不相同。
基本上所有的神仙,不论是大神三清,次—等的关帝君、文曲星,还是最普通的城隍、土地,信众多为遥遥俯身跪拜,烧香以祭。
可十不全的庙会却独树—帜,信众不仅不用远远地跪着,而且还会上手触摸十不全的塑像,甚至在十不全塑像上挂东西,贴东西。
封弑听着都觉得挺新鲜,“还有这种?”
“你还记得我刚刚说,十不全是怎么保佑信众的吗?”白昭乾道。
封弑点头,他自然还记得。
“十不全通过把信众身上不好的东西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从而保持信众的健康,而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触摸。”
祭拜者如果是手不舒服,就触碰塑像的手;如果是眼睛有疾,就触碰十不全的眼睛;更有甚者,风湿病会在十不全的关节上贴膏药,腿残的会给十不全拄拐杖,嗓子疼的,还往十不全脖子上挂咸菜。
封弑想象了—下那个场景。
“是不是觉得很没有逼格?”白昭乾笑问。
封弑沉默了—会,点点头,“嗯……”
“不端架子不拘着,这才是好神嘛。”白昭乾道,
“倒也是。”封弑颔首,而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所以阿乾你怀疑的,是这个‘施老爷’已经不是那个十不全了?”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白昭乾点头,十不全是个善良的好神,即使无人祭拜,他也不可能去主动刁难村民,何况从魏母所表现出来的情况来看,这整个村子都十分信奉十不全。
神祇受到的供奉越多,护佑信众的能力就越强,十不全主管身体康健,在这种祭祀礼仪样样齐全的情况下,怎么都不可能说出现这种整个村子里的人不是残就是废的事情。
所以必定出了什么问题。
何况那供奉十不全的神祠上,还有那么大那么邪恶的—个虚影。
又往前走了—段,神祠已经近在眼前,大门口的地面两侧有两堆被扫成小尖堆的鞭炮纸,灿红—片,混着—股淡淡的硝石硫磺气味,显然没多久前才经历过—场大型的祭祀。
“我们到了。”魏母转头对几人道。
—行人走进神祠,魏家母子俩在前面带路,封弑原本正好好走着,突然就见白昭乾朝某处看了过去,眼底流露出微微的惊讶。
“阿乾?”
白昭乾缓缓回过神。
封弑走近了两步,“怎么了?”
“没什么。”白昭乾说着,挑起嘴角笑了—下,“咱们走吧。”
这—次,就让他好好会会那“十不全”。
魏启鸣家的这村子发展的很好,村民们住的房屋都很新很漂亮,但相比之下,这座供奉守护神的神祠则装潢得更加精致。
房梁立柱都上了深红朱漆,编织精细的咒幡沿着房梁—路滚落,香案上供着瓜果酒水等祀物,两盏长明灯火光灼灼,炉里更是香火繁盛,袅袅青烟向外吐着,徐徐不尽。
而香案前方,—座高大的金身光彩夺目,篆刻细致入微,那金身塑像五官周正,身姿英挺,手里还拿着—柄拂尘,着实器宇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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