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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是何年?
这个问题——
谢云流因震惊而短暂失效的脑子重新开始运转,察觉到李忘生言下之意,剑眉微皱:“景龙四年五月六日——不,不对,应是七日了。”
“……”
居然是那件事之前的师兄?!
虽然隐隐猜到眼前的师兄应当不是与他同一时期的谢云流,李忘生还是有些惊讶,心底同时生出些许难以言喻的滋味来:
难怪师兄待他一如往昔,神色间也并无阴霾。那件事发生前,师兄就是这般模样,待人赤诚,耀眼夺目。
景龙四年的五月七日,师兄才行完冠礼——正是他人生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浑然不似风雪夜时那般……
见李忘生神色奇异,谢云流心生忐忑,追问道:“为何如此问?”
李忘生回过神来,也未隐瞒,道:“忘生的记忆停留在开元五年,与师兄并非同时。”
“开元?是谁的年号?”谢云流并不意外老皇帝死了,他早就听人提起对方身体每况愈下,想来也活不了多久。
“……新皇,李隆基。”
李隆基?
谢云流愣了一下:“居然是他即位吗?也罢,重茂那性子的确不适合那个位置。”说着顿了顿,提到那个名字,心中莫名生出几分排斥,便顺势话锋一转:“这么说来,忘生今年已经二十有三了?”
“……”李忘生并未纠正他的年龄推测,道,“所以我与师兄的记忆应是出了岔子。”
“确实。”谢云流点了点头,神色间添了几分感叹,“一晃眼忘生都这么大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逡巡在师弟成熟许多的容颜上,自打得知对方真实年龄与自己记忆中不符,便有种“果然如此”的恍惚感:眼前人的面容的确与这个年龄对得上,彻底褪去幼态,年轻而俊美,正是人生中最巅峰的时期。
但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还有刚刚清醒时,他和师弟……
不,住脑!
慌忙止住脑海中不合时宜的回味,谢云流定了定神,艰难推测:莫非这几年里他与忘生之间发生了什么,导致两人关系骤变?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失忆了?还是——我出了什么变故?”
他说着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这双手上居然连剑茧都消失了,此刻更是体虚疲乏,内力尽失——他这些年在做什么?
而且,师弟刚刚睁开眼看向他时,神色中明显有震惊有欣喜,那是久别重逢之后才会有的神情:师弟似乎有段时间没有见过他了。
李忘生并不惊讶师兄的敏锐,却不愿提及当日之事,含糊道:“的确有些,三言两语不便说清。眼下还是先弄清楚你我遭遇再谈不迟。”
谢云流不大喜欢这种含糊其辞的表述,正要追问,却见李忘生眉眼微垂,神色间透出几分黯然与局促,一时哑然:
——罢了,他不想说,我又何必逼他?
于是他强行压下追问的冲动,不自然的搓了搓手指,顺着他的心意续道:“你将此事告知于我,可是已有猜测?”
李忘生似乎松了口气,又似乎在叹息:“此地与忘生记忆中也有所不同,印象中许多新置办的家具,如今俱都变得陈旧不堪,先前仔细保管的衣衫也变得破旧发白,除非有人刻意设局,否则——忘生恐怕也失忆了。”
这个答案大大出乎谢云流的意料之外,但他知道师弟一向谨慎仔细,定是观测到了足够多的细节才会下此定论,不由蹙起眉:
“那么,刚刚那个喊你我二人师兄的人——”
“忘生并不认识。”
谢云流了然:“换而言之,此地也有可能并非你我所熟知的年月。”
他抬眼打量这间处处眼熟、又颇为陌生的房间,正如李忘生所言,这间房屋中的很多物件的确过于老旧,一些眼熟的摆件也都明显有了年头,触手温润,显然时常被人把玩:这种老化程度绝非作假。
而他之所以会觉得眼熟,是因为很多家具他还留有印象,摆设习惯也与李忘生相仿——这间屋子毋庸置疑属于李忘生,却未必属于眼前的李忘生。
“看来离开此地前,我们需得多寻些线索。”
若有所思的放下手中摆件,谢云流干脆打开了桌下暗格查找线索:他与李忘生的关系素来亲厚,平日虽不会随意翻动对方的东西,真动手时也并无忌讳,还要招呼正主同他一起翻看。
李忘生也不觉有异,同他一起对眼前的房间进行了严密而细致的探索,力求不放过任何细节。
而后两人便看到了归置整齐的道藏书籍,被保管得当的、谢云流的旧道袍,妥善收起的陈旧剑穗、玉佩……直到谢云流从隐秘的床头柜中捧出一只陈旧的匣子,从中摸出一只保存完好的布偶时,李忘生一把按住了他想要继续研究匣中内容的手腕:
“师兄,我觉得这些算不得什么线索,我们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是吗?可我觉得…
', ' ')('…好吧!”
对上师弟真挚到近乎恳求的神情,谢云流意犹未尽的收回手,将那只已经褪色的忘崽崽重新放回匣子里,见李忘生几乎是迫不及待将匣子合上藏回床头柜,星眸微眯,眼中闪过些许兴味:
看样子师弟很喜欢他送的礼物。
虽然只来得及大致扫过匣中之物,但那些东西,分明都是这些年来他送给对方的,时隔这么久还被妥善保存着——这木头倒是有心。
李忘生神色镇定的放好木匣,拍了拍衣襟站起身,又恢复成那副淡定模样:“此地线索有限,师兄,我们还是先行离开,想来外面有人可解你我疑惑。”
“嗯……”谢云流收回打量对方的视线,有些遗憾的颔首应下,“走罢!”
两人简单整理了仪容,却没找到熟悉的佩剑。谢云流看到床头武器架上悬着几把刀剑,便走上去简单品鉴一番,架子上的剑都是好剑,中正平和,与李忘生气场相符,唯独一把横刀与之格格不入,做工精良,却隐隐透出饮血后的煞气。
最重要的是,那把横刀与另一把做工精良的宝剑,被摆在了最上方的位置。
师弟怎会收藏这样一把刀?
“师兄?”
见谢云流迟迟未动,李忘生忍不住开口催促。后者反应过来,压下心中疑惑,应声后随意选了一对佩剑递出其一给李忘生,而后便同他一起走出了这间屋子。
屋外日头正盛,抬眼望去,熟悉的雪景映入眼帘。眼前的确是纯阳宫,又与他们印象中并不相同:周遭建筑比印象中雄伟许多,部分建筑依稀可见熟悉的布局,但大多数都是陌生的。极目远眺,每隔一段路途便能瞧见镇守的弟子,再远一些,太极广场倒是变化不大,尚有零星弟子正在习练,比印象中更加雄伟的镇岳宫便矗立在那处,无声等待着两人造访。
他二人此刻内力空虚,干脆并肩联袂沿着山道一步步走了过去。路上遇见不少往来弟子,瞧见两人尽皆注目,有的神色古怪,有的欲言又止。两人一个都不认识,便全做未见,走的远了还能听见身后隐隐传来讨论:
“是我纯阳弟子吗?”
“刀宗的吧?不然怎会穿那位同款衣衫?”
“另一个穿着道袍,应该是纯阳弟子,但这般出色的容貌之前怎么未曾见过?”
“穿着道袍的可未必只有纯阳弟子,你忘了那些离开的……”
“……”
两人听得一头雾水,本想从那些弟子的讨论声中分析出些许现状,然而走了一路,除了收获一箩筐“刀宗”相关的疑惑之外,并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还有,“那位”是谁?
谢云流心中疑惑更甚,侧目看向身旁,李忘生仍旧一脸淡定,只是眼底茫然之色与他一般无二,对上他的视线时睫毛微颤,低声道:“师兄可察觉什么异常了?”
“……并未。”
谢云流忽然心情大好:看来虽然隔了数年,师弟对他的依赖一如既往。可惜那些人口中所言实在没有参考价值,他只能遗憾的咂了咂嘴,随意搪塞,“就是对他们口中的‘刀宗’有些兴趣。”
李忘生若有所思:“听他们言下之意,师兄身上袍服与‘刀宗’有关,先前师父曾言,我纯阳剑法可分为‘剑宗’与‘气宗’,这‘刀宗’莫非又是一支?”
谢云流脚步忽然一顿,他想起哪里不对了。
放在武器架最上方的,为何会是一刀一剑,而非双剑并立?
除非这两把武器,乃是屋中人的常用佩刃。
刀宗……么?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太极广场周遭,镇岳宫矗立在太极广场西侧,此刻附近正有不少弟子练剑修行,大门口有两个小道童守在那里,门外还有巡逻弟子往来不歇。
两人视线在那群人身上转了一圈,并不愿意与之打交道,略一商议便默契的选择了避开人群,寻了个无人的角落跃上镇岳宫屋顶,悄然推窗而入。
这活儿谢云流过去没少做,纯阳在他那时一共就兴建了三座殿宇,师父常年修行讲经的自是正殿纯阳宫,余下两殿便是镇岳宫与三清殿。吕洞宾安排他镇守三清殿,应对祭典人际往来、武学教习等外务,师弟则镇守镇岳宫,负责经文教习与运营庶务。
纯阳的祭典举办的不算多,因此相较李忘生,他的时间要充裕许多,便时常来镇岳宫找师弟切磋。有时也会潜入镇岳宫房梁之上,美其名曰突击检查师弟功课,实际不过是促狭心起,想逗逗师弟这木头呆子罢了。
如今故地重游,虽然镇岳宫已经修葺的与印象中大不相同,但正殿变化不大,主要窗梁仍在。倒是李忘生想都没想便跟着他一起跳上来,让谢云流颇为诧异,转头瞥了眼他一切如常的神色,忍不住调侃般冲着他挑了挑眉。
接收到他的视线,李忘生薄唇微抿,露出个略显腼腆的笑来,视线越过他向左前方望去,示意那边是正殿方向。
谢云流:“……”
行,果然熟门熟路了。
他二人此刻虽
', ' ')('然丹田空虚,但轻身功法还在,对此地又熟悉,进入之时并未惊动旁人。一路寻着房梁找到正殿,便瞧见殿中正有四人或坐或站,轻声商议着什么。
那四人三男一女,观之皆已年届中年,那女冠与另一胖道人坐的最稳,看来神色淡定;另外一个身形壮硕的却忍不住在厅中走来走去,不时与另一边虽然端坐、却眉心紧皱的道人交谈一二,看起来定力完全不如另外两个人。
——很好,还是一个都不认识。
谢云流悄然观望一圈,转头去看李忘生,后者也在专注打量,视线扫过另外两人,在那端坐的胖道人身上顿了顿,又转向唯一的女冠,眉心几不可察的一跳,眼中露出些许沉吟之色来。
“卓师弟,别转了,我头晕——”
祁进被卓凤鸣走来走去转的眼晕,忍不住抬手按了按额头:“师兄他们既已清醒,想来不久之后就会过来,你且稍安勿躁。”
于睿也安抚道:“卓师弟,坐下喝杯茶吧,想来师兄们很快就会过来了。”
“可这都快半个时辰了!”
卓凤鸣顿住脚步,走到祁进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随手端起桌上茶杯一饮而尽,视线忍不住向门口张望,“掌门师兄素来守时,太极殿离得也不远,这……该不会是伤势未愈吧?大师兄和他双修真的有效吗?”
“别提那两个字!”祁进磨了磨后槽牙,“等就是了。”
卓凤鸣转头看他,满脸不赞同的神色:“祁师兄,性命双修乃是正经功法,且掌门师兄既然主动提出,定有其用意。经文有云,性命双修,阴阳圆融,性为命根,命为……”
“闭嘴!”祁进霍地站起身,正当众人以为他不耐之下想要发作时,却见他倏然纵身而起,剑气直冲梁上某处:
“何方宵小?滚下来!”
随着剑气过处,梁上忽然传来一阵金铁交鸣声,一柄眼熟的长剑被击飞,锵然落地,同时跃下的还有另外两道身影,神色戒备地立于大殿中央。
梁上有人,他们竟然都未发现?!
余下纯阳三子警觉起身,待瞧见那两个潜伏进来的不速之客的模样时,卓凤鸣与祁进不由一怔,于睿与上官博玉却是失声惊呼:
“掌门师兄?!”
“大、大师兄?!”
闻言卓凤鸣与祁进一呆,不敢置信地看向上官博玉:
“谁?大师兄?”
“他真是谢——他……?”
谢李二人:“……”
偷听被发现也就算了,怎么眼前这几人的反应如此古怪,仿佛没见过他们一般?
谢云流下意识站在李忘生身前,戒备地盯着先前出剑的道士,若非他反应迅速掷剑挡住了那一击,他与忘生定会被剑气所伤。他二人此刻内力空虚,防御气场根本下不出来,若对方再度出手,他还真无法保证能与忘生全身而退。
相比起谢云流,李忘生倒是没那么多顾虑,他神色复杂的拍了拍师兄的肩膀,走上前与他并肩,视线落在面色惊异的于睿与上官博玉身上,顿了顿,试探道:
“睿儿,博玉?”
骤然听见许久未闻的儿时称呼,于睿目光微闪,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不对,再看李忘生面上神色,不由蹙眉:“掌门师兄,你——莫非是行功有异,出了岔子?”
她此言一出,立刻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师姐此言何解?”
“两位师兄的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掌门师兄这般可有异常?”
几人连声询问,面上均是如出一辙的担忧,谢李二人凝神旁观,见眼前这几个所谓的“师弟师妹”神色关切不似作假,心中微松,戒备之意顿减。
他二人情绪变化,聪慧如于睿自然察觉到了,她抬手先示意卓凤鸣等人稍安勿躁,又看了看一旁神色冷峻又不乏好奇的谢云流,视线最终落在李忘生身上:“师妹先恭贺两位师兄功体大成,得以回返盛年模样。”
回返盛年?
谢李二人对视一眼,作为吕洞宾的弟子,他二人对此并不陌生,师父曾经说过,修道者功法大成、达半仙之境时,的确会重塑肉身,回返盛年。但那等境界岂是寻常就能达成的?没个数十年苦修想都不必想。
更何况,他二人此刻丹田空空,哪有半点功法大成的模样?
其他几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一个个眉头紧锁,上官博玉直接道:“师妹,你没弄错吗?”
“仅从外表上来看,两位师兄的确是功法大成之相。”于睿其实也不确定,尤其见谢李二人均满面犹疑,越发察觉事情有异,“但师妹见两位师兄脚步虚浮,似有真气不稳之象,所以大胆猜测,两位师兄是否在行功途中出了岔子?”
李忘生摇了摇头:“说来惭愧,此事我二人亦不知……”
“忘生!”谢云流一把按住李忘生的肩膀。
“无妨。”对上谢云流不赞同的视线,李忘生微微摇头:“师兄,我信得过他们。”
', ' ')('谢云流犀利目光扫过眼前众人:“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信得过师父收徒的眼光。”
李忘生说着拍了拍他的手,自打得知于睿和在场其他人的身份后,他心底戒备大减:于睿和博玉都是可信之人,另外两个师弟虽未见过,但先前关切神色并非作假,并无防备的必要。
更何况,师父收徒严苛,非他信得过的弟子不可能收入门墙。
谢云流略一沉默,手上力道稍松,算是默认了他的选择。
“实不相瞒,我二人一觉醒来,记忆出了岔子,近期的事情记不真切了……”
说服了谢云流,李忘生转向于睿,言简意赅将他与谢云流如今境况讲述了一遍,至于醒来之时赤身裸体的异状,则被他直接瞒下了。
“……所以,如今究竟是记忆有岔,还是出于其他玄妙缘故,我二人也分辨不清。”
听完李忘生的讲述,于睿秀眉微蹙,沉吟道:“难怪两位师兄并未从正门进入,而是心有顾虑。此事的确蹊跷,或与那月泉宗主的奇异之处有关。”
言罢见两位师兄对她所言一派茫然,便知他们完全不记得月泉淮此人,于睿微微一哂,抬手虚引:“说来话长,两位师兄权且入座,听我等慢慢道来。”
谢云流颇有些稀奇地看着眼前这“师妹”落落大方居于主导、余下三人全无异议的境况,走向上首主位时忍不住轻轻扯了扯李忘生的衣袖,以目示意:
——这师妹哪儿来的?有点意思。
“……”李忘生微微摇头,他比谢云流还诧异,毕竟在他的印象中,于睿还是个年仅四岁、略显早慧的稚童罢了,与如今这般沉稳可靠的模样堪称天壤之别。
心情颇为微妙。
他二人互动的自然且不避讳,下方纯阳诸子尽数看在眼中,也是心情各异:掌门师兄与大师兄这般和平相处的样子,可真是鲜见。
唯独上官博玉眼眶一酸,忙垂首端茶,才没一把年纪露了怯,心中却是感慨万千:遥想当年,大师兄与二师兄便是如此相处自然,亲如手足,谁知后来却……
恍如隔世。
感叹归感叹,几人还是简明扼要将近况告知给了两人,从月泉淮在中原武林四处挑战说起,到纯阳六子结天道剑阵诛杀月泉淮,个中细节详略得当,着重介绍了月泉淮其人的狂与奇,还有那一战的凶险微妙之处,末了总结道:
“……两位师兄作为天道剑阵的阵眼,将毕生功力尽数散于天道剑阵当中以推动大阵运行。其后与月泉淮抗衡时,两种力量碰撞之时曾一度显现异象,短暂展现盛年之貌,之后又复归正常,我一度以为是眼花了。”
于睿言罢看向其余几人,卓凤鸣点了点头:“我当时也瞧见了,但还以为是力量碰撞导致的幻觉,并未在意。”
祁进与上官博玉亦然。
“之后月泉宗主自焚而亡,两位师兄内力空虚,说要闭关恢复。大师兄原想回返刀宗,却被掌门师兄劝住,说你二人内力同出一源,双修可有事半功倍之效。”
于睿说着,一双妙目望向谢李二人,见后者目光微闪,神色中显出些许尴尬,贴心的略过询问细节的想法,续道:“之后两位闭关,一连数日食水未进,亦不曾现身,我等十分担心,今日听到太极殿中传来响动,才会前去探看。”
——原来他们之所以呈那般姿态醒来,是因为双修之故。
谢云流艰难消化着于睿讲述的那些细节,终于明白醒来时他为何与师弟私处相连,身上却毫无狎昵痕迹,原是在运转双修功法。
但——双修有数种方式,交止乃是最为亲密的一种,他二人会选择此种方法来行功,是不是说明他与忘生……
思及此,谢云流下意识转头看向身边之人,却见李忘生眉心紧皱,显然在被所思之事困扰:“内力耗尽后,即便行双修之法,也只能恢复内力,却不该有重返盛年之效——这其中恐怕还另有蹊跷。”
于睿赞同道:“个中原因,恐怕只有两位师兄自己,或者师父他老人家可以解答了。然而两位师兄如今记忆有失,师父他老人家战后又再度羽化,为今之计,只能先去非鱼池看看,能否请他老人家再度显归,以解疑惑。”
闻言谢李二人一惊:“师父已经飞升了?!”
于睿笑道:“师父他老人家早在十几年前就飞升了,只留一具分身在非鱼池旁,偶尔可点灵现身于人前。然而此事事关重大,除了我们几人外,门下弟子皆不知晓。”
她说着顿了顿,续道:“此次月泉宗主兴师动众前来纯阳,指名道姓要与他老人家一战,是以师父特地点灵回返,却并未参战,而是引导我等领悟天道剑阵迎敌。战斗结束后,他老人家便再度仙游而去,不知何时才能再度归来。”
“原来如此。”没想到师父竟已飞升,李忘生心底油然生出几分神往之情,“稍后我与师兄先去看看他老人家,希望能有所得。”
余下众人尽皆赞同。他们修行境界距离谢李二人还差很远,整个纯阳宫,只怕唯有吕
', ' ')('祖能为他二人解惑了。
此事就此议定,正当几人要继续提及那一战的细节时,谢云流忽然开口问道:
“所以,现在究竟是何年份?我二人如今年岁几何?你们口中的刀宗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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