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不免就又想起之前自己吃到的谢兰馨亲手做的吃食,有些回味,点头道:“赵记的吃食不错,生意红火也是当然。”
“是啊,她们也算是在京城站住脚跟了。”
听雀儿上次说起来,说不定过了年他们就可以换个大一点儿的铺面,开间大一点儿的吃食店了,谢兰馨很为他们开心。又想到这里头也有顾谨的功劳,便替雀儿她们谢了声:
“说起来,也要谢世子有心关照呢。”
顾谨毫不当回事儿,平淡地道:“不过是叫他们来吃几顿饭,也不算什么关照。”
暮雨见自家主子说话实在,但面上的表情却不够丰富,在旁人看来甚至是有些冷淡的,实在太不热络了,忙悄声提醒他:“世子,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谢小姐不是说没去赵记打扰吗,想来也没吃过饭吧?不如请她到旁边茶楼里坐会儿,随便吃点东西?”
虽然自己前头装过傻,阻止了自家世子不合宜的想法,但这样的好时候,还是要给主子制造点机会的嘛。
那头谢兰馨正觉得已经打过招呼了,好像也可以说告辞的话了,便听顾谨邀请她到茶楼吃饭,便忙推辞:“世子太客气了,你不是还有事儿做吗?”
“不过是些闲事,也不急于一时的,世妹请。”
暮雨也在旁道:“我家世子不过是因了今日休沐,想到城外跑跑马,既然遇见谢小姐,自然不能怠慢。”
谢兰馨想了想,没有拒绝顾谨的好意。
西市这边,暮雨却似乎十分熟悉,很快就引他们一行到了附近一条巷子里的一家有些儿僻静的茶楼。
谢兰馨看这开在深巷里的茶楼,很是怀疑,他们家的生意。
酒香不怕巷子深,可从没说过茶香不怕巷子深的。
若不是对顾谨的信任,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跟着到这样的深巷来。不见跟随的车夫丫鬟都犹豫了吗。
暮雨是个机灵的,自然就看出他们的犹疑了,便自顾介绍道:“这家茶楼,虽然偏僻了一些,却正因此,环境清幽,不像外头的那些酒馆茶肆,吵吵嚷嚷的,而且,这儿的茶不错,茶点不错,更重要的是,菜色不错。这家店主夫妇,也有些来历。”
说到最后,他卖了个关子。
谢兰馨不免就被勾起了好奇心:“什么来历?”
顾谨看了一眼暮雨,想是十分满意他的识趣,转首对谢兰馨道:“世妹,进去坐下慢慢说吧。”
谢兰馨便依言下了车,跟着顾谨进到这家甚至连幡子都没有的所谓茶馆。便有两个衣帽周全的小厮来接过顾谨和暮雨手里的缰绳,带着谢兰馨家的车夫,去安置车马。
而顾谨便带着谢兰馨她们径自往里走,进了门,便有个服饰简洁的侍女上来招呼:“几位请随我来。”说着,便引着他们穿过穿堂,走向后院,路上问他们:“可要什么样的雅室?”
谢兰馨看她就像中等人家的侍女打扮,说话走路的样子都不似外头那些酒楼里的侍者,十分讶异,听她的问话,也有些奇怪。
顾谨却十分自然地道:“不知松菊傲霜那边还有没有清静的房舍?”
“有的,这边请。”
暮雨便向谢兰馨他们解释:“这儿布置的和一般人家的花园似的,按着四季的风光,设了几个小景,每个景几间雅室,布置得十分清雅。这个时节,已是冬天,梅花却还没开,松菊傲霜是最好的了。前些日子来的话,丹桂也不错,还有梧桐听雨的,不过只有一间,且也有些凄凉,不大合宜。不过雨天来,也别有一番味道。”
说着暮雨又给她介绍了一番其他的院舍:“过一两个月,梅雪争春那儿的几株梅花开了,围炉赏梅看雪十分好……到了夏日,最好的就是竹林听风了,可凉爽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松菊傲霜”,却是小小的一个院子,坐西朝东,有五间房,西侧三间,北侧两间,南面是座假山,和别的院子隔开,东边则是两扇柴扉,又有篱笆围了一段院墙,俨然是个农家小院的模样。
篱笆下种了些菊花,如今大多已经谢了,但还有几株尚傲然绽放,站在柴扉处,看着一丛丛的菊花,再看那假山,颇有些“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味道。
院子里靠着假山的那一侧,种了些松柏,在这萧条的时候,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顾谨便选了北侧靠东的那一间,正是阳光最好的一间。
谢兰馨便见这间屋舍三面都开了窗子,窗子都用薄纱蒙着,既透气又不会冷,且光线也不会很暗。因着这日阳光甚好,便只合上了北面的窗户,却把东边和南边的窗子都开着,既通风,又可让阳光直射进来。
屋内的布置也都十分简单,顾谨便说了句:“世妹不要嫌这儿简陋。”
谢兰馨却有几分喜欢:“这儿挺好啊,世子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似乎挺熟悉的样子。”
顾谨却没有马上回答,却先问:“世妹爱喝什么茶,要吃什么菜?”
谢兰馨便问了那引路的侍女这个的菜色,点了几样,顾谨又跟着点了几样,打发了那侍女出去,才道:“这儿的掌柜是宫中退下的御厨,他的妻子也是宫里的宫女,还伺候过先皇后,只是不是近身服侍的。”
谢兰馨便恍然,赞叹道:“怪不得呢,这儿的规矩不一般。”
就像那引路的侍女,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不问,态度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却不会像外头那般谄媚罗嗦。
“既然是退下来的御厨,想来烧的菜一定十分好吃了?”谢兰馨更关心的还是这个。
听谢兰馨这么问,顾谨微微一笑,点头道:“那当然。”
“哎呀,听你这么一说,我都肚子饿了呢!”谢兰馨对这里的菜色期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