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馨等锅烧热了,便舀了一匙菜籽油,滑一下锅,待油开始冒烟时,便倒入一勺面糊,用锅铲将糊摊开,摊薄,煎烤至表面起泡后,翻面后再煎烤一小会儿,便可出锅了,这时候葱蛋和面粉混合的香味已经散发出来了。
摊这煎里馍,速度很快,外头云团面下肚,这儿一大盘子煎里馍已经好了,柱子便进来端东西。
柱子闻着香,也顾不得烫嘴,嘴馋地捡了一块小的就往嘴里塞:“好吃,阿凝小姐手艺不比我姐差。”那块煎里馍塞了他一嘴,他话也说不清楚,惹得雀儿直向他瞪眼睛。
柱子怕他姐骂人,飞快把东西嚼也不嚼地往下咽,咽下去了,马上道:“我这就端出去,姐姐你别骂我。”说着一溜烟儿就跑了。
雀儿便只好歉意笑着对谢兰馨道:“真是个皮猴转世的,看我晚上不好好教训他一顿。”
赵岩便笑道:“也不能骂柱子,我闻着都想吃呢。”
说话间,谢兰馨已经把剩下的一点儿也煎完了,便笑道:“石头想吃,尽管拿去吃啊,这个又看不出来一份有多少。”
因知道有红豆沙,谢兰馨在煎咸的时候,就叫月白调了甜的材料来,这时候便又把甜的煎了起来。
因为加了红豆沙的缘故,就不能像咸的摊得那么薄了,这红豆煎里馍比葱蛋煎里馍差不多厚了一倍,煎的时间也多出一半,不过总的说来,还是快的。
这时候柱子还在外面,谢兰馨便对月白道:“月白,你把这红豆煎里馍送出去吧!”
月白也没觉得不妥当,大大方方地端了点心出去,顾谨低头吃着,见端出来的饼子,便抬手夹了一块起来,咬了一口吃了,又外酥里嫩的,带着鸡蛋和葱花的清香,又夹了一块另一个形状的红豆煎里馍,香软可口,也不会太甜腻口。
月白正转身想进去呢,就听得身后响起顾谨的声音:“店家,你这手艺不错啊!”抬头见了,一脸的吃惊,他记得她是谢兰馨的丫鬟,“你怎么在这里?”
月白也不肯说,总不能说这是我家小姐亲自为你做的吧?这小店里还那么多顾谨的手下在呢,她怎么回答,都不大妥当啊,所以只能低着头小声道:“我走亲戚呢,这是我一个小姐妹家开的店。”说罢,便忙忙地告退了。
顾谨却看出月白说话的不自在,猜到她说的不是实话,想着之前耳尖,似乎听到某人的声音,便怀疑月白的主子也在。当下也没说什么,不过却起了点异样的心思,目光便瞧着那两盘不同口味的煎里馍,神情莫测。
旁边随行的小厮暮雨见他这样,便忙对其他人道:“难得这家小店有这点心合我们世子的口味,诸位就高抬贵手,相让相让吧。”
顾世子要吃,其他人还哪里敢与他抢的,都道:“世子请,世子请!”
柱子见此情形,便道:“列位想吃的话,我叫厨房再做一点!”
“好啊!”那些人都应了。
顾谨便有些郁闷,却又不能叫柱子说,别上这个了。如果真是谢兰馨做的东西,怎么能叫他们吃呢,可这话又不好直接说,而且也毕竟是自己的猜测。
柱子传回话,厨房里雀儿便忙手脚快速地有摊了几盘来,谢兰馨听说自己做得都在顾谨面前了,想着尽够他吃了,便也不再动手。
外头顾谨把自己面前的两盘都解决了,又不惜脸面不顾肚子地吃了许多雀儿做的,倒叫大家都误以为他实在喜欢吃着煎里馍,旁人便吃的也不多,大多都入了顾谨的口。
旁边的柱子看得十分傻眼,心中暗暗佩服,瞧着这个客官,也不比自己大多少,长得也不高壮,怎么就这么能吃呢,肉都长哪里去了啊。乡下人家哪里养得起这么个大胃王。
却不知道顾谨直吃得有些腻味了,却还在那儿努力吃。
幸好雀儿上的也不算十分多,后头给每人上了一碗面片汤,这个顾谨便没抢了,只要了最小碗,喝点儿汤——因为明白听那跑堂的小子说这面片汤是他姐做的。不过就算都是谢兰馨做的,他也是在无能为力了。
一时大家都吃饱了,顾谨便让他们先走了,自己随便寻了个借口留了下来,慢慢地喝着面片汤,一边打量着这家小小的店,猜测着如果谢兰馨在这儿,那是什么缘故。
一时已经没了别人,只剩个柱子了,顾谨就起身朝通往里头的那扇门走去,柱子忙来阻拦:“这位客官,里头可不能进。”可哪里赶得上,顾谨已经掀了门帘子了。
于是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树荫下的谢兰馨。
谢兰馨看见他,便大大方方地朝他一笑,笑容十分灿烂,仿佛薄暮的霞光映在她那白皙无暇的脸上:“顾世子,我做的煎里馍好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