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馨摇摇手,神情认真地点头道:“我不觉得柱子乱说,是姐姐你太谦虚了!我哥哥老说我除了吃,什么都不会呢。你教我认这些野菜好不好?回去呀,我也可以叫两个哥哥认。”他们肯定不认得,哼,叫他们笑话我!
雀儿当然不会拒绝:“好啊,很好认的,我指给你看了,下次你就知道了。这个是水芹菜,这个是婆婆丁……”把篮子里另外几种野菜也一一都说了,并告诉她这些菜在哪里最多,该怎么辨认,什么时候摘最好等等。
旁边柱子也很积极地在旁边补充:“还有榆钱和香椿,也都很好吃的,我姐姐会爬树,可以爬得很高,摘最嫩的,我就只能在下面捡姐姐丢下来的。”
“哇,好厉害。”兰馨佩服地看着雀儿,“姐姐能不能带我去啊?”
“阿凝,你想去做什么?”徐妈虽然任几个孩子相处,时不时地和王嫂闲聊,但一直没忘了留心兰馨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就马上冒出来了。主人家对小姐虽然宽纵,任她出来玩,也绝不会反对她和贫家小儿玩耍,但绝对不会包括爬树等危险又粗鲁的行为。
“我想让这位姐姐带我去摘野菜啊。”兰馨理直气壮。娘不是让她学厨艺吗?学厨艺可不就要先认识各种菜嘛,野菜也包含在内啊!
“你跟着去看看可以,当不许动手,不许去水边,不许爬树!”徐妈只要兰馨不动手,倒不禁止她跟在雀儿姐弟身边认这些野菜,“要做什么,叫月白去。不然,小心夫人生气,以后你呀就再不能出来玩了。”
月白也忙点头:“对啊,小姐,也要让月白有用武之地啊。”
“好吧。”在娘亲的强大阴影下,谢兰馨同意了,但她还是要解释一下,“我本来也就没想过要爬树的。”
虽然没有自己亲自动手,但谢兰馨这小半天也过得很愉快。在雀儿不厌其烦地教导下,她和月白认识了不少野菜,月白还也挑了不少野菜装满了刚才装糕点的小篮子。尽管徐妈笑着说,这么点,一盘子都没有,兰馨和月白还是觉得很有成就感。
雀儿和柱子也有收获,兰馨把那首名为《鹧鸪天》的词教给了他们:
“陌上柔桑破嫩芽,东邻蚕种已生些。平冈细草鸣黄犊,斜日寒林点暮鸦。山远近,路横斜,青旗沽酒有人家。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
几个孩子一边认野菜、挑野菜,一边反复唱这首词,欢歌笑语引来了远处不少村人的目光。
徐妈和王嫂也被孩子们的欢快感染了,徐妈不紧绷着了,王嫂的态度个更自然了,两人也跟在几个孩子身边,帮他们一起挖野菜,三只篮子都装得满满当当的,再也塞不下了。
谢兰馨觉得她今天出来玩真是来对了,原来这外面比二哥说的还要有趣呢,她还知道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她一直以为自己和差不多大的孩子比起来称得上“见多识广”了呢,至少她知道桌上的大多的菜都是庄子里种好了,养大了送来的还有些是外面采买的,不像有一位小郡主,一直以为这些本来就在厨房里的。现在,她却从雀儿姐弟两身上知道,原来在野外随处都可见能吃的食材。
而且,辞了见识增加以外,她还认识了新朋友啊。雀儿他们教她认野菜,而她则把那首《鹧鸪天》教给了他们,姐弟两也很高兴。柱子还让她多出来玩,说过段时间还有许多野菜也可以摘了,什么马齿苋啊、地耳啊、蕨菜啊等等等等,都很好吃的。
兰馨听得向往极了,她也打算以后多出来玩,跟雀儿多学学,这可比自己在家里学女红学写字什么的有趣多啦!当然啦,柱子也让她教他们认字呢,这个她很愿意的。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日已近午,几个孩子都该回家了,雀儿把柱子拎的那个装满了野菜的小篮子塞给了月白:“这些给你们,你们拿去尝尝,反正不值钱的。”
兰馨不等徐妈说什么推让的话,就开心地谢她:“谢谢姐姐!”
“谢什么呢,你也给了我们糕点啊。”雀儿还记着那应该很贵的糕点,觉得自己这么点野菜也还是抵不上什么,再说,她还是自己干活的庄子的主家小姐,“以后你想吃什么野菜,只管找我和弟弟,只要地上还长着,我就一定给你送去。”
几个人回家的路有一段是同的,王嫂帮着雀儿拎那只大篮子,而徐妈从月白那儿接过了柱子的那只小篮子。
几个孩子又唱起了那支《鹧鸪天》,很快就走到了小石潭附近
“那姐姐再见,过几天阿凝再找你和柱子玩。”
“小姐再见。”
在谢兰馨家门口,两方人马就此别过,雀儿挎着那只大大的竹篮子,带着柱子,唱着刚才谢兰馨教给他们的《鹧鸪天》往村口走去,而兰馨也欢快地哼着歌儿踏进自己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