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阿哈巴蓍大声吼道:“别说您没有罪,就算真的有罪,让我阿哈巴蓍出卖自己的元帅,这样的事,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做的!”
“阿哈巴蓍,你冷静一些。”脱不花平静地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无法逆转了,我们为什么不能把损失降低到最小呢?是我脱不花一人的性命重要,还是几万巍野军重要?其实我大不了一死而已,可你,却也许要一辈子背负着出卖上司的骂名,这样的活法,会比死了更加痛苦万分。阿哈巴蓍,为了巍野军,为了大元朝,好好地活下去吧。”
阿哈巴蓍用力地点着头,眼泪一颗颗地落了下来。元帅为了巍野军,为了朝廷,当真是付出了自己的全部,精力、家产,甚至到了生命……既然元帅能够付出这些,为什么自己不能遵从元帅的话,在屈辱中活下来呢……
“还有一件事,我现在汉人那里安插了两个探子,现在我告诉你这两人的姓名,将来万一他们要向你求助,不管多么困难,也一定要想办法帮助他们。”脱不花将头凑到了阿哈巴蓍的耳朵边上,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当脱不花慢慢走出大帐的时候,他发现大帐外已经密密麻麻地聚满了士兵,他微微笑了下,用平静的语气对这些部下说道:
“陛下召我们几个人去大都,为的是要协助朝廷调查一件案子,可能没几天我就会回来了……当然,也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但不管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都得记着,你们是蒙古人中的勇士,是朝廷的士兵,所以你们不许耍性子,不许在军中闹事。一切都要服从你们新任长官的命令。从现在开始,阿哈巴蓍将军将带着你们继续训练,继续和汉人战斗。哪怕我有一天死了,阿哈巴蓍将军也永远是你们的将军,我就是他他,他就是我。我脱不花在这里谢谢兄弟们了!”
说完,他对着巍野军的士兵们,直直地跪了下去……
“将军!”那些士兵们一齐跪了下来。
一边的安童看得老泪纵横,如果放着这样的元帅,这样的士兵在战场上,大元朝的复兴就一定会有希望的。
脱不花微笑着站了起来,在士兵们的注视下,慢慢走出了军营。在外面,他看到了十几辆囚车一字排开。脱不花无限留恋地回头对军营又看了一眼,然后从容地登上了囚车……
……
元帅脱不花被罢免官职,押解到大都问罪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天下。蒙古军中的将领人人自危,连皇上那么器重的脱不花都被抓了,究竟在朝廷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被押解到大都的脱不花,甚至两忽必烈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送到了大牢,由张傲云亲自负责审理这一案件。
在大牢里,不管张傲云用尽了各种办法,脱不花始终只肯承认自己的确和汉军做过交易,买过他们的粮食,但这是当时军中实在没有办法才出的下策。而对于指证他的其它罪行,脱不花一概予以否认。就算张傲云把那些证人的亲笔供状放到了脱不花的面前,他也懒得一看。
有些觉得黔驴技穷的张傲云,这时候想到了帝国闻名天下的杜狱,要是杜狱在的话,也许什么样的麻烦都都解决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场斗争也在蒙古朝廷里展开。一心想要搭救脱不花的安童,几次上书皇帝,请求忽必烈指派包括自己在内的几位大臣共同审理脱不花之案,一个蒙古的元帅,怎么可以交到一个汉人官员的手里单独审理?
以桑哥为首的集团,则坚决反对,他们认为安童和脱不花的关系非同一般,要是他加入到了审理之中,想必最后出来的结果大家都说不清楚。
忽必烈也就着这件事情考虑了很久,他觉得两方的话都有道理。不管怎么说,脱不花毕竟是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元帅,如果不能证据确凿的给他定个罪名的话,自己脸上也不好看。最后,忽必烈指派安童、桑哥和张傲云三人一起审理脱不花之案。
匆匆来到大牢的安童,在第一时间就提审了脱不花,当他看到被狱卒从牢房里拖出来的脱不花,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几乎没有一块好肉的时候,眼泪当场就流了下来。
“张傲云,你这个混蛋,谁允许你这么私自用刑的?”安童怒气冲冲地指着张傲云的鼻子说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我蒙古的大元帅,你只是一条汉狗,你有什么资格对蒙古的大元帅用刑!”
“他已经不是元帅了,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犯人。”张傲云冷冷地说道:“我也不是汉狗,我是大元朝监察总院的大统治,这是皇帝陛下亲自任命的。”
看到亲信受辱,桑哥在一边不阴不阳地说道:“丞相大人,来到这里的都是犯人,要想得到口供可都得这样。难道因为您和脱不花有特殊的关系,就可以破例了吗?”
安童狠狠地瞪着这两个人,把口气咽回到了肚子之中。现在为了脱不花,不是发作的时候,万一桑哥又在大汗那参上一本,只怕自己将无法再加入到审理之中。
这一次的审讯,几乎用了整整一天。当着安童的面,张傲云几乎把这的每一种刑罚都在脱不花身上用了一遍。安童看得面色惨白,心中滴血。他的眼睛里喷射出像要杀人的目光,死死地看着冷酷无情的张傲云和得意洋洋的桑哥。
脱不花也倔强得可以,每次从昏迷中醒来的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吃力地摇着头,否认一切对他的指控,有的时候,他居然还会对安童笑上一笑……
一连几天的审讯依旧一无所获,安童数次面见大汗,苦苦为脱不花求情,而根据桑哥得到的消息,大汗很有可能已经被安童劝说得有些动心了,因此严令张傲云不惜一切代价,也一定要撬开脱不花的嘴。
带着桑哥的命令,带着“乱棒计划”的使命,张傲云在深夜,违犯了不许单独提审的命令,秘密独自让人把桑哥带到了自己面前。
面对这个蒙古的元帅,张傲云心中倒有几分佩服,这个看起来瘦弱的蒙古人,居然能挺过这么多常人根本无法忍受的刑法。
“脱不花,你无法活着出去了。”张傲云这次没有用任何大刑,反而给脱不花倒了一杯茶,放到了他的面前:“既然这样,你又何必遭这样的罪?爽爽快快地全部说了,我可以保证在余下的日子里,给你最大的生活上的优待。”
脱不花吃力地端过了那杯茶,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承认?张傲云,我知道你这地方来了就很难出去了,可是要想让我遂了你们的心愿,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还有什么刑法,只管对着我来吧。”
“好汉子,好汉子啊。”张傲云叹息了声,忽然慢悠悠地说道:“只是你有那么硬的骨头,不知道和你一起被送进来的部下能不能像你一样,不信,你仔细听听。”
脱不花手中一哆嗦,茶碗里的茶水泼了许多出来,边上的刑讯室里,果然隐隐传来了一声声的惨呼。脱不花竭力辨认,那正是自己部下的声音。
“我可以向你保证,脱不花元帅。”张傲云修理着自己的指甲,说道:“我可以保证把我这的所有刑法一一用到他们的身上,要是他们也和你一样不肯招供的话……”张傲云抬头对脱不花笑了一下:“那么我就没有办法了,只能把他们的老婆孩子都带到这里,希望能从这些人的身上得到什么突破,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张傲云,你这个无耻的小人!”脱不花一下站了起来,但虚弱的身体又让他很快倒到了椅子上,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愤怒地看着面前的这个恶魔。
张傲云无所谓地笑了下:“不错,你可以叫我无耻的小人,但只要能够达到我的目的,像这样无耻的事情,我可以做上许多许多……”
脱不花牢牢盯着张傲云,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红潮,他大声喘着气,目光却渐渐暗淡了下来。
张傲云笑了,凭着他多年的经验,他知道犯人的心理防线正在一步步瓦解。这个时候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什么话也不说,耐心地等待着脱不花自己张口!
“是不是我按你说的做了,你就能够放过他们?”过了许久,脱不花低沉地说道。
“当然。”张傲云耸了下肩膀:“我和他们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折磨他们?元帅,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个讲义气的人,有你这样的顶头上司,真是那些人的福气。”
“所有的罪行,我都承认……十九条大罪,我全部都做过,但那全部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和其他任何人无关……”脱不花近乎虚脱的,艰难无比地说道……
……
脱不花的突然认罪,让安童震惊不已。他好容易已经逐渐说动了大汗,但没有想到在这关键的时候脱不花居然招供了。他猜测着这里面一定是张傲云和桑哥动了什么手脚,但当他问起来的时候,脱不花只是苦涩地摇了摇头。
最为震怒的还是蒙古皇帝忽必烈,他实在没有想到脱不花居然真的做过这么多的罪行。暴怒不已的他,下了将脱不花斩首的命令。但是这个时候,安童苦苦哀求大汗,请忽必烈看到脱不花和他父亲往日功绩的份上,多留脱不花几天生路。
也不知道忽必烈是怎么想的,居然答应了这个请求。他下令将脱不花监禁在大牢一年,一年后再行问斩。其实在忽必烈的心里,他认为在这个时候问斩脱不花,可能会激起脱不花一手训练出来的“巍野军”兵变,只有先解决了这批士兵,才可以杀了脱不花。
而这事到这里却还并没有结束,随后张傲云在桑哥的鼎力支持下,利用忽必烈给他的特权,在蒙古军队中进行了一连串的调查、逮捕、审讯……
上千名蒙古将领被牵扯到了这件案件当中,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骨头并没有脱不花那么硬,在张傲云的刑讯室里,他们很快就按照张傲云的意思,交代出了那些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的“罪行”。
处于极度愤怒中的忽必烈,对这些再不客气。一时,不管张傲云报上来多少人,忽必烈都毫不犹豫的下了狠手,杀头的杀头,充军的充军……
因此这起案件,整个蒙古军中的中低级将领几乎全都被至拉空,甚至许多高级将领也都落到了和脱不花一样的境内,一时,蒙古军队的指挥系统,几乎陷入了瘫痪状态。桑哥趁机将大量他的亲信塞到了军队之中,充任各级指挥。
而这,正是“乱棒计划”所想要看到的场面,继帝国的情报系统搞跨了元朝的政治、经济系统后,蒙古的军事系统,也在进一步向崩溃的深渊之中迈进!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ef="http://www.cmfu.com"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www.cmfu.com</a>,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