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素乖巧的趴在了阿沅的肩头上,奶声奶气的问:“慧素是师父捡回来的,苏居士也是被师父捡回来的吗?”
庙中的孩子大多是孤儿,或者是那些只要男娃不要女娃的人家丢在姑子庙门口的。
慧素就是其一。
阿沅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小光脑门:“我是自己上来的。”
“那苏居士的阿娘也不要苏居士了吗?”童言童语总是没有忌讳。
阿沅没有生气,摇了摇头:“也没有不要……”
“那苏居士为什么要上山?”
阿沅笑意敛了敛,微微垂下了眼帘,呐呐道:“我没地方去了。”
她离开后,霍爷大概也没什么感觉,约莫连那晚做了什么事情都忘了。
想到这事,阿沅心里头的那口气始终是没消。
就是恩人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哼!
阿沅皱着小脸抱着光头小慧素就走回了禅房,身后依次由高到低的跟着几个安安静静的小光头。
霍擎守了小半个月,却依旧没有待到那只逃出了笼子的兔儿。
他守了多久,那打铁铺就关了多久。加上他先前离开的那些天,铺子有半个月没开门了。
现今整个槐树巷的人都知道他养在院中的小娘子跑了。
除了许木匠夫妻二人不信外。不仅是槐树巷的人,还是镇上的人都道他养的小娘子是个小白眼狼,卷了钱财半夜就和另外的情夫跑了。
打铁铺的屋主周老寡妇听到这些传言后,怕他要交租的银钱也都被小娘子卷走了,所以天没亮就急急跑去收租。
天才蒙蒙亮她就到巷子中敲响了打铁铺后院的门。
朝着院子里边大声的喊道:“霍铁匠在么?我是周老婆子,到收租的日子了!”
还在睡梦中的人听到这些吵耳的喊声,顿时在家中大骂了几声。
骂声传出巷子,可周老婆子却是一点也不怵。先前在这槐树巷住的时候,她是出了名的泼辣嘴碎,只有别人怕她的份,就没有她怕别人的道理。
“霍铁匠,你在家吗?”
“霍铁匠……”
在喊到第三遍的时候,后院的门开了。
周老太太见到开门的人,吓得蓦地后退了一步且倒抽了一口气,直到看清楚了那人是霍铁匠后,才松了一口气。
但才松一口气,又立马提了另外一口气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霍铁匠你这是……出了一趟远门?”
原本英俊的样貌,如今下巴却是长了半寸长的胡子,头发也有些凌乱。似乎像是出了一趟远门刚回来,没来得及好好打理。
这霍铁匠让周老太太觉得陌生极了。就是一个月前最后一回见到他时,冷漠归冷漠,但远没有现在这般冷漠又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煞气息。
而且也不知他是多久没睡了,眼底一片乌青,就是那双冷冽的黑眸也都带着丝丝血丝。
真的,整个人都散发着阴冷低沉的气息。
被他抿唇看着,心里直发颤。
周老太太咽了咽口水,随后声音颤抖道:“霍、霍铁匠,该交租了。”
霍擎闻言,抿着唇转身的回了院子,进了屋子。
周老太太想要出声喊,但怕惹恼他,所以硬生生的把声音给憋回了肚子里。
趁着他进了屋子,再偷偷的探头往院子中看了眼。
啧,可真乱。
周老太太多少听到了些风声,知晓他先前养个貌美的小娘子。
难怪先前不肯应说亲的事情,原来是有人暖被窝了。
她更是听说了,那小娘子卷了他的积蓄连夜跑了。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交得起这租金?若是交不上,她也得赶紧找新租户了……
念头这才出来,就见那入了屋子的霍铁匠又返了出来。
霍擎走到了门前。朝着周老太伸出手,张开,掌心中是几锭银子。
声音沙哑的道:“十二两。”
看到银子的时候,周老太太悬着的那颗心瞬间放了下来。
忙拿了过来,纷纷用牙齿咬了几下,验证了是真的银子,顿时喜笑颜开。
因拿了银子,周老太太也不怎么怕这个阴沉的霍铁匠了,笑着劝道:“不是我老婆子说,那小娘子走了就走了,再找一个新的不就成了?我上回说的那个王家女现在还没嫁呢,霍铁匠你要不……”
话还没说完,门“呯”的一下就关上了。
周老太太看了紧闭的门,傻了一会,随即啐道:“就这闷葫芦冷性子,难怪小娘子会跑,就是再讨一个,那也得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