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拿下了放在脸颊上的手,轻咳了两声,心虚的道:“午后日头大, 有可能是方才从外边回来的时候晒了太阳, 晒红了脸。”
阿沅在心底默念了即便罪过,她竟然还是在菩萨底下说了谎。
小师父抬头看了日头,还真的是挺大的, 不免提醒道:“那你赶紧回去用凉水洗洗吧,不然脱一层皮可疼了。”
阿沅应了声,然后红着脸跑回了禅房。
缓了许久后,阿沅才厚着脸皮去与师太说了这件事。
说她要下山去嫁人的事情。
阿沅心肝脾肺都虚得很,自己才上山当一个月的居士就说要去嫁人了,着实有些不厚道。
清心庵的师太是个善心的人.听到阿沅要下山去嫁人,只笑了笑。
约莫看穿了阿沅的不好意思,故而道:“这庵里有许多都是无家可归女子,无论是谁,她们若是有更好的归宿,贫尼乐见其成,所以不必有负担,好好过往后的日子。”
世上有恶人也有好人,阿沅庆幸从何家跑出来后,能遇上了像霍爷,许家夫妇,还有师太这样这样的好人。
眼眶微红,诚心感激:“多谢师太。”
在霍擎下山之时,也有人上山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霍擎上山寻阿沅时碰上的公子哥,那唇红齿白,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的公子哥。
“公子,我们前几天才陪老夫人来过这清心庵,现在又去,会不会来得太频繁了些?且清心庵平日也不招待男香客……”小厮赶着马车,与马车里边的公子说道。
那小公子在马车中摇晃着折扇,脑子里边全都是前几日在庙中见过的那个小尼姑,模样俊俏水灵的小尼姑。
俏生生的小脸上满是惊慌,更是瞪着一双惊慌失措的杏眸。
一眼就让人惊艳,记忆深刻。
过了几天,小公子都对这小尼姑念念不忘,今天趁着祖母外出,就带着小厮一块来了。
“让你来就来,哪这么多废话?招不招待,等到了再说。”
小厮撇了撇嘴,然后想起自己听到过传言,随即与自家主子说道:“公子,我先前听说这清水镇在几个月前出现过命案,一家五口一夜之间没了,身上都是刀的口子,听说是战败的北疆奴杀的,现在人都没找到,还说有可能逃到这山里边躲了起来,这清心庵靠近清水镇,那些个北疆奴会不会逃……”
小厮话还没说完,从车厢伸出了一柄扇子,直接敲了一记他的脑袋。
“你胡说个什么劲,那北疆在北境,你知道北境离这清水镇有多远吗?千里之外呀!再说就算真的有什么歹人,也不可能躲到这山里边。”
小厮摸了摸被敲的脑袋,还是忍不住问:“为啥?”
小公子收回了扇子,兀自扇着风:“你都跟了小爷这么多年了,怎还是这么的愚笨?你说这事情是发生在几个月之前,那你可听说过这山上传出过什么伤人的事?”
赶着马车的小厮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况且北疆的人出了名的残暴好色,这山上又有一个姑子庙,要是真有北疆奴,早就出事了……不过这怎么有一股难闻的臭味?”
马车外的小厮也嗅了嗅,皱起了眉头道:“酸臭酸臭的,就像是死鱼烂……”
外边的小厮话还没说完,马车就忽然停了下来,马车内的小公子一后一仰。
好在上山,这马车慢腾腾的,没有让马车里边的小公子摔倒。。
坐稳后,小公子朝外边怒道:“突然停下来做什么?!”
“公、公子……”小厮惊慌颤抖的声音从车厢外传进。
“你个小子大白天撞鬼啦,慌成……”小公子用扇子挑开了了马车的帷帘,在看到外边景象的一瞬间,声音乍然而至。
“你、你是什么人……?”声音也带了微微颤抖。
马车外,一个身高七尺,巨人一般的一个胡子大汉拿着一把大刀架在了小厮的脖子上。
小厮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出现的,他只见白光一闪,然后立即勒马,一把大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前边。
然后一个巨人就忽然冒了出来,吓得他一动都不敢动。
巨人身穿着一身已经脏得分不清颜色的衣服。还有那头发和胡子都已经脏得粘成了一片片。
方才死鱼烂虾的臭味就是从他身上飘散出来的。
这人高大得不像本朝人,身上脏污得不辨颜色的衣服也不像是本朝的衣服。
小公子心中“咯噔”了一下,顿时有种想要把自个小厮的嘴缝起来的冲动。
破乌鸦嘴,可别真的是什么北疆奴吧!?
那高大的汉子看到马车中露出的人,一双浑浊的双眼蓦地一亮。
张开口就说了一些主仆二人根本就听不懂的话,似乎要留着人带路,所以只用刀背砍了一记小厮的脖子。
小厮白眼一翻昏死了过去。身子一跌,直接从马车上边“哐当”的一声摔到了地上。
“安童!”小公子瞳孔一缩,随即瞪向那雄壮的大汉。
“你个混账,小爷的爹是武安县的知县,我舅舅是京中四品大官,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爹和我舅舅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大汉则咧着嘴不知说了些什么,直接朝着小公子伸手。
小公子脸色惊变,猛的往马车里边躲去。
可奈何车厢更是无路可退,没一会就被大汉给着腿给拖了出来,随即蓦地把人扛到了肩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