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姓郑,年纪大些,大概二十六七岁。前头有过一个媳妇,但后来没了, 这回是续娶。虽是鳏夫,可胜在人长得周正,人品也不错。
那猎户的山头离何家村也有七八日的路程, 因偏僻,自然很难寻得到。
因是猎户,常年住在山上, 也不常到人多的地方,如此也听不到什么传言。
芸娘的意思是,等阿沅成婚和丈夫培养深一些感情后, 再慢慢的把何家的事情告诉他。
“姑姑这也太着急了, 我、我也没存下银子。”阿沅拒绝得委婉道。
芸娘却是劝道:“也不着急了,先把这事定下来,再过几个月就办, 到那时候你多少也能存下一些银子。你女红好,等嫁了人之后也还是可以继续做的,而且那两个人家的人品我都打听过了,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先不说旁的,就先见一见,不合适到时候再说。”
阿沅现在因做贼心虚,心虚得慌,且看姑姑的神色,只怕难以拒绝。
心下微转,心想就见一见,到时候再寻些不合适的理由来回绝了。
芸娘知道阿沅每三日都会来一次绣品铺子,也就说先等消息,等确定后就让人留个信在掌柜那处,又或者她亲自到镇上来。
阿沅与姑姑别了之后,去了一趟市集,精打细算的买了菜后就回了打铁铺。
因姑姑说的两件事,阿沅一直心不在焉。
说亲的事情,以及继父何誉的事情。
继父何誉若是真的考上了举人怎么办?
担忧了许久,阿沅又觉得自己过于杞人忧天了。
像那样禽兽的人都能考上举人的话,那还有什么公道可言?
若是因为担忧这个,而放弃了霍爷改嫁他人的话,那到时继父没有考上,只怕她会悔一辈子。
乡试应当还有一段时间,等过了那段时间她再选择去留也不迟。
心思定了定,也没有那么头疼了。
现在唯一头疼的就是她前不久才信誓旦旦的与霍爷说,他只要未娶,她就不嫁。可现下却又背对着他去相亲,她这心里总是虚得慌。
所以在饭桌上,阿沅垂直脑袋,几乎是数着米粒吃饭的。
如此明显有心事,霍擎怎可能看不出来?只是有心疏远她,便什么都没有过问。
吃完午饭,霍擎正要去歇晌的时候,许家娘子在院子外边喊了几声“苏小娘子”。
阿沅怔愣了一下,看了眼霍爷。
二人本就无甚关系,霍擎也管不着她。再者她整日闷在院中,也没个说话的人,如今有了能说话的人,霍擎自然也不会拦着。
点了点头,随后跨进堂屋。但随即似想到了什么,又退了出来,神色严肃道:“莫要再拿酒回来。”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也别喝酒。”
提起酒,阿沅脸蓦地一烧,随即别开脸,面红耳赤道:“我知道了。”
她哪敢再喝?
厨房中的酒被霍爷藏了起来,她若要用到也只得问霍爷要,他也是按着量给。把她防得似那小酒鬼,像是会再次偷喝酒似的。
知晓霍爷歇晌得半个时辰,她若回来定然吵醒他的,所以阿沅拿了装着绣活的小竹篓,打算带着绣活到许家娘子的院子做。
从第一回 去过许家娘子的院子后,后边阿沅也去过两回。且有时去买菜碰上了,许家娘子也会拉着她一块,告诉她哪里的菜新鲜便宜。
几番下来阿沅也与许家娘子相熟了。
阿沅从院子打开门走了出来。
许家娘子笑道:“上回你说教我做简单的绣花,今日我正巧得空,就过来寻你了。”
说着便挽上了阿沅的手,一块走入巷中。
入了许家院子,许家娘子洗了葡萄端了过来。
阿沅戴着面纱,许家娘子就让她掀开一个角来吃。
和许家娘子相处,最让阿沅感到舒心的不是旁的,而是许家娘子不会过问她为什么要戴着面纱,更不会要求她把面纱取下给看看。
阿沅吃了两个甜丝丝的葡萄,心情也好了些。
“许娘子你家的葡萄真甜。”
许家娘子笑道:“可不,一年到头我对这几株葡萄最为用心,它要是还结不出好果子,我呀早就把它给耙了。”
说到结好果子,许家娘子凑了过来,小声询问:“你和霍铁匠怎地?你有没有说服他给你一个名分?”
阿沅拿着个葡萄,又放了下来,顿时有些蔫蔫的。
一看她这样,许家娘子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啐道:“这些个臭男人,只管自己快活,却一点责任都不想负!”
霍爷可不是那种男人,阿沅不想让许家娘子误会霍爷,再者也有些相熟了,就交了些底。
“其实我与霍爷,没什么的,他真的是好心收留了我,并没有像许娘子你说的那样。”说着,微微垂下了眼睫。
许家娘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呐呐的道:“我说的那样是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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