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面无神色的抬眼看向他,似在说她该怎么做?
皇甫泽看她眼神里一瞬转过的千般情绪,说道:“先跟我走吧!身子是自己的,你不顾惜着谁还替你顾惜?放心,这事我会替你想办法,毕竟是我强行将你带回来的。”
檀儿在一旁看得也心疼:“公主还是听三王爷一句劝吧!”
未央望了眼天边,叹了口气,终是妥协,跟着他回了自己的寝宫。
皇甫泽听到她要回陌上的消息,也觉得有些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回陌上?”
未央没有要隐瞒他的意思:“因为我母亲的事,我先给你看一样东西,你自会明白。”
待她在梳妆台前蹲下,打开放着小盒子的抽屉时却发现她昨日从浣溪居带出来的盒子不见了。
皇甫泽见她神情微变,上前开口问道:“怎么了?”
“小盒子不见了!”
“就是昨日你拿回来的那个精致盒子吗?”
“嗯。”
“你确定是放在这里的?”
“是这里,不会错的。”未央回过头看向身边的檀儿,吩咐道:“快去查查在我离开这段时间什么人来过我的宫殿?”
“是,奴婢这就去。”檀儿应了声,转身退出了殿内,迅速集结了冰泉宫中的所有婢女奴才。
未央支走了檀儿后才向他说道:“你值得我信任的对吗?”
皇甫泽看她神情凝重,温声道:“若这件事事关重大,你觉得不方便与我说,我也不会过问,但你若跟我说了,我便不会向外透露一个字。”
未央现在的心情也挺复杂,垂眸道:“那就好,其实我不是皇甫南月的女儿,起初我也不相信,可是在看了那个小书册上我母亲所写后,我不得不相信。”
听到这番话,皇甫泽显然很惊讶,却不知为何他心里竟有一丝愉悦:“那你去陌上是因为?”
未央沉默了会才回道:“陌熔珣。”
皇甫泽有些诧异的看着她:“是他!”
“嗯。”
“事关重大,你确定吗?”
未央忽而想起那本记载催眠术的小册子,问道:“我确定,对了,你有听说过催眠的最高境界幻术吗?”
皇甫泽常年在外,对这些也有所耳闻:“这幻术来自巫蛊族,只不过近年他们已经销声匿迹了。”
未央昨夜在房内研究了一夜,也都只领悟了些皮毛:“我母亲留下了一本催眠术,此番去陌上,我只是想试着能不能唤醒他,若是能,那么我究竟是谁的孩子便就明了了。”
皇甫泽眉目皱起,感到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你母亲曾催眠过陌熔珣?”
未央在他脸上看到了难以置信,点了点头又道:“不仅如此,她还催眠了你的父皇,曾经皇甫南月和陌瑾的回忆也不过是我母亲捏造出来的一段幻象。”
皇甫泽神情紧张的看了眼殿内,转身合上了门窗:“这事非同小可,处理稍有不慎,都可能会危及到你的性命,我定会早日送你离开琼华。”
未央抿了抿唇角,看着他如此紧张自己,心底也挺感激:“谢谢你。”
皇甫泽温和的语气亲近却不亲昵,唇边带着苦笑:“相识这么久了,你当我是朋友又何必言谢。”
话落,他又想起一件事,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
未央善于观察人的神情,看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皇甫泽暗暗叹了口气,眼眸微微黯然,转身朝着她道:“近日我听说云汉他…他娶了陌芸嫣,却不知这里面是出自什么原因。”
未央眼底浮过一丝落寞,轻声说道:“他这么做可能有他的道理,但往后他的事就不必说与我听了,我和他早已一刀两断。”
皇甫泽看她此番难过的模样,就知她的心里还有他:“藕断丝连。”
未央对云洛逸川没了奢望,只求在往后的日子里能够放下:“不,我对他没有情思,只有恨。”
皇甫泽一步走到她面前,深眸幽光莫测的俯视着她:“你对他是情也好,是恨也罢,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还放不下他。”
未央心里一窒,厌恶他如此不留情面的拆穿她,冷声道:“你不必担心我的事,还是想想你该如何坐上那个冰冷的位置吧!”
他微凉的眼眸一顿,想起曾经的皇甫梦瑶沉声道:“如果此生能有一知己相伴终老,那个位置对我而言也没什么意义了。”
未央黛眉微拧,抬眼看着他:“那你与你母亲的下半生便要一直对皇后低眉顺眼的过日子吗?”
就在这时,站在门前的楚碧宁不顾檀儿的阻拦走进了殿内:“三王爷不会。”
未央转眼看向来者,虽不知是何人,但就凭她偏帮的态度就晓得是向着皇甫泽的人,对她嘲讽了一句:“不会什么?不会对皇后俯首帖耳,自己爬上那个位置是吗?”
楚碧宁识得大体,并没有恶言相向:“姝公主不必咄咄逼人,我的意思不过是三王爷不会弃她母妃于不顾。”
而方才未央的意思也是在刺激皇甫泽不要意气用事,一旦皇甫桦登上帝位,众王都会被派遣去各自的封地,按如今这形势,皇后定当是要将他母妃留在宫中做为人质的。
虽然她来琼华不久,但是也没少听闻皇后与惠妃之间的敌对关系。
未央细细的睨了眼楚碧宁,淡漠的道:“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你们若没什么事就请先回吧!我想休息会。”
皇甫泽不知道为何她会出现在冰泉宫中,见未央的脸色不好,也不再多逗留,只是叮嘱道:“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未央没再说话,待他将楚碧宁带走了才看向檀儿:“那位女子是谁?”
檀儿转身向她回道:“公主,刚刚那位小姐是楚丞相的掌上明珠,原本楚小姐是要被许给太子爷的,但楚小姐死活不从,这才不得已在闺阁里留到如今还未嫁。”
未央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因为她可看得出来那位楚家小姐喜欢的是皇甫泽。
檀儿接而又回禀道:“公主命奴婢彻查谁来过冰泉宫一事已经查到了,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芳华姑姑来过,但就在外面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并未踏入殿内一步。”
未央柔软的眸子里蕴着一层冷意,径直拉着檀儿出了宫殿:“带我去皇后的寝宫。”
调虎离山也不是不可能,虽然她未进过未央房内,但不代表她没安排过人进过房内。
檀儿见她如此着急,只好匆匆忙忙的领着她去。
来到坤宁宫后未央没让檀儿再跟着,也是怕连累她,随后悄无声息的直接找到了沈洛歌的房间。
此时,房内的沈洛歌正怒气不已斥责刚从民间寻来工匠:“都是一群废物,连如此普通的一个盒子都打不开吗?”
地上跪着的几个人,为首的开口道:“还请皇后娘娘恕罪,这盒子机关看似普通,却实在是变幻无穷,错一步都有可能导致整个盒子被毁掉。”
未央在门外嗤笑了一声,推开房门,直接拾起了桌案上的小盒子:“皇后娘娘对这盒子里面的东西感兴趣怎么不告诉姝儿,偏偏要着人去偷呢?母仪天下的皇后,传出偷东西的名声,怕是不太好吧?”
沈洛歌虽然被抓个现行,但也没丝毫尴尬之态:“姝儿与本宫是一家人,说偷未免太难听了些?”
这位传说中的皇后倒也端的是绝代风华,未央冷笑了一声:“一家人?当年皇后娘娘陷害我母妃的时候怎么不曾想到是一家人?皇后娘娘在我面前就别装了,送去给上官汐的那封信就是你身边的人去办的吧。”
沈洛歌淡然的端起青瓷茶盏,抿了口茶,看着面前女子生的明眸皓齿,举止间有一股妩媚的风情,的确与她母亲一样,生了张狐.媚子脸,不以为意的道:“到现在还没去皇上面前揭穿本宫,想来你也是苦于没证据。”
未央眼底一抹冷意,实则她不过是对沈洛歌的猜测,却没想到这样一试探倒真试出了真话:“我若说这盒子里面就是证据呢?”
闻言,沈洛歌站起了身:“那姝公主今日就别想安然无恙的离开坤宁宫!”
未央却也没有俱她的意思:“皇后娘娘,本公主身边的人可都是看着我毫发无损进的坤宁宫,你说我要是在你这坤宁宫内缺胳膊少腿了,皇上往后会如何看娘娘?”
沈洛歌一拍桌案,指着她骂道:“溅人,本宫还真是小看你了!”
随后又对着坤宁宫的一等人喊道:“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去给本宫将她手里的盒子抢过来。”
“我奉劝皇后娘娘一句,最好是安分些,不然别怪我没对你手下留情。”未央唇边浮起凉薄的笑,看来做贼心虚的这句话果然是有理可依的,随后她便拿着盒子轻而易举的离开了坤宁宫。
从前是她瞻前顾后对敌人太过仁慈,所以才落到如今的下场,终有一日她必定会向欠她的人挨个的讨回来。
不过只怕是今天这样撕破脸的一闹,往后这沈洛歌必定会想尽办法从她身边夺走这个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