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浼三个字,像是一个开关,将章娥深陷怨忿的灵魂给拔了回来。
章娥张了张嘴,低头看着自己膝盖上的花色被单,眉宇间带着犹豫。
她抿了抿唇,最后也只能干巴巴的吐出了一个字:“她……”
“她怎么了?她让您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丢脸,您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啊?”楚良微将那断头往旁边一丢,那死不瞑目的竹青的头颅,便咕噜噜的滚到了桌子底下。
血液早已干涸,没有在地面留下有痕迹。
章娥看着那只圆滚滚的头颅滚落到了桌子底下,最后在桌子腿上,停了下来,那空洞洞的眼窝,直直的对着章娥。
楚良微坐上了床沿,靠近章娥,直接倚在了她的身上,像是闲谈夜话的母女一样,透着一种诡异的亲昵。
楚良微轻轻的将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按的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肩膀。
楚良微轻声问道:“疼吗?”
章娥木讷的点了点头,乖巧答道:“疼。”
楚良微贴近了她的耳畔,轻轻问道:“有谁给过你这样子的屈辱吗?”
章娥可能是被那空洞的眼窝给传言了,双眼无神,只会呆滞而简单的回答:“没有。”
楚良微把玩着章娥散落在肩膀上的发髻,昏暗的烛光,将她的五官都隐藏在阴影之中,鬼魅而可怖,“只有楚歌浼一个人吧?”
“只有她一个人敢对你这么做,只有她一个人敢一二再而三的踹你,把你狠狠的碾压在了地面上,将你的尊严践踏一地,还将你辛苦维持的名声,全部都给打击的碎的一干二净的,你活了几十年,有谁敢这么不给你面子的吗?”
“……你还记得三妹妹吗?那么可爱,正值青春年华的三妹妹,明明盛开的那么妖艳,马上就要嫁给二皇子了,他日就会是皇后啊?一国之母,可偏偏就……这样子被折断了,被楚歌浼折断了。”
“你听到了吗?听到了三妹妹的声音了吗?”
“她在说,娘亲,我好疼啊,快来帮帮我啊!”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
章娥终于再也受不了,一把捂住了脑袋,企图将所有的声音都推开,都关闭掉。
楚良微的声音,将章娥带入了每一次午夜梦回,哭着喊着要回来的楚良雅,从小到大的楚良雅,可怜的楚良雅,满身是血的楚良雅,一切的一切就好像都尽数展现在了眼前。
将她再一次的带回了那可怕的梦境,让她再次承受那种痛苦,那种撕心裂肺,那种心魂断裂的苦痛。
☆、第一百九十六章参百花宴,见面!
我将以余生起誓,非夺取仇人之命,不可罢休。
楚良微为章娥盖好被子,将那无神瞪大了的眼睛用手阖上,附在了耳畔轻声道:“晚安,祝您好梦。”
楚良微推开房门,细心锁好,打在了身上的月光,投出一个细长的人影,将她的侧脸隐藏在了阴影之中,在暗光之中,圆润的杏眼一闪而过阴狠的流光。
楚歌浼。
凭什么你可以一举翻身,成为人上人,还能够成为那人关注的焦点,你本应该是人人足下的泥土,又怎么可以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我绝不会让你翻身立命,从此飞黄腾达,泥土只适合黏着在鞋底,让人践踏。
几日后,于郡主府之前,标有二皇子府内的马车,来到了郡主府之前。
管家弓着腰,恭敬的向里面的人行礼,道:“殿下,郡主已在着装,请殿下稍作等候。”
“嗯。”幕帘被掀开一角,露出了里面奢华舒服的装置,而在中间正襟危坐的便是管家口中的殿下,七皇子万俟泊。
万俟泊身着明黄的皇子服装,器宇轩昂,乌黑发丝间盘着碧色玉冠,更是衬的他肤白若釉瓷,五官立体,眉眼深邃,剑眉挺立,将平日里魅惑的桃花气息都遮掩的一干二净,微微抿着的唇瓣,唇角锐利如剑锋,可远观而不敢攀附焉。
今日是百花宴,本是设宴让一些年轻的皇宫贵族男女聚会,共同赏花饮酒,写词作诗的宴会,为的是促进彼此关系,也拉进长辈们的关系。
其实就是贵族圈子里面习惯性的宴会,免得日后相见不相识。
楚歌浼正好就是新晋的天潢贵胄,还有许多人没有见过她,她也不认识其他人,这个宴会,正好适合她。
无论她想不想让人认识,或者认识他人,可这次百花宴毕竟都是她当郡主以来最近的宴会,而且是皇帝亲自要求,她不可能不到场。
皇帝或许不会有什么,可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半路而起的贵族,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接受,尤其是那些自认为血统高贵的皇室子女,无论嫡系亦或者是旁支,都不会轻而易举的接受楚歌浼。
所以这一次的百花宴于楚歌浼就是一个鸿门宴,一直跟楚歌浼走近的万俟泊不可能不出现,做她的背景。
两人同时进宫,至少可以避免一些宵小之辈的骚扰,或许可无事归来。
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一幕。
毕竟是皇家的宴会,打扮自然不能够随意,就算是楚歌浼也是早早就被叫起来打扮了。
等了也没一会,便听有声传来:“郡主驾到!”
“参见郡主。”守在大门的人纷纷下跪,迎接楚歌浼的到来。
万俟泊循声掀开幕帘,站了出来迎接楚歌浼。
厚重的大门被缓缓拉开,露出了袅袅婷婷而来的楚歌浼。
晨曦轻薄洒在了楚歌浼的身上,踱上了一层金黄的薄纱,今日的她盛装打扮,一改平时简单朴素的白衣风格,套上了层叠繁复的衣裳,端正的紫色由浅及深,绣纹精致,将楚歌浼玲珑有致的身躯包裹整齐。
三千青丝盘起,几支翠簪简单点缀,流苏绕过,明丽清亮。
万俟泊的目光由曳地的长裙渐渐往上挪,滑过平坦小腹,还有形同春日里连绵生机的山丘,最后落到了那张精致容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