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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现在怀有身孕,我不想出嫁,六弟,你能不能帮我跟祖母或者爹爹说一说?”
陆岌淡然笑着:“他们并没有让你立刻出嫁,五姐,只是定亲而已,出嫁还有一段时间呢。”
“可我不喜欢他!”
“哦?”陆岌打趣似的问陆怀茵:“五姐这么说,看起来是有喜欢的人了,不知道是哪一位?”
陆怀茵不言语了,低着脑袋,手里的手绢被揉得一团糟。
“……没有。”
她说:“我没有喜欢的人,我只是想再等等。”
“爹娘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我虽没机会见那位秦公子,但听说过他,似乎没什么恶习,既然是长辈看好的人,想来不会太差。”
陆怀茵一脸的不高兴。
“六弟你常年不出门,怎么知道一个人的真实品性?仅从听说就能判断那人的一切了吗?”
陆怀茵哼了一声:“再说了,就算那姓秦的千好万好,可六弟你也应该知道,这世上好人众多,一个人千好万好,我也不一定见了就一定要喜欢他吧?”
陆岌愣了一下,笑了。
“五姐说得有理,爹娘疼你,如若你真的不喜欢,把真心话告诉他们,想来他们也不会难为你的。”
陆怀茵见跟他说不通,气急了一甩袖子走了。
陆怀茵刚刚离开,陆岌的脸色阴沉了一瞬。
程岁杪问他怎么了。
陆岌仰头看他,似乎比之前好了一点儿。
“五姐这段时间是不是总找你说话?”
“也没有‘总’,五小姐心情不好,想找人说说话也是可以理解的。”
陆家的四小姐和五小姐关系不好是人尽皆知的事。
但程岁杪没想到,他猜测陆岌应该也没想到……
陆怀茵病急乱投医的时候竟然会来找陆岌说真心话。
除了找陆岌,陆怀茵确实偶尔也会主动跟程岁杪搭话。
她看起来是真的很不想出嫁,所以但凡有人跟她说说话,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就能很快被哄好了。
陆岌听程岁杪说完,无奈地笑了,摸了摸程岁杪的头:“算了,你这样想也能避免不少麻烦,是好事。”
程岁杪没有听懂。
但他也不太想懂。
他心里藏着的事情够多了,不想再给自己增添负累。
又过了两天,陆府有一件事成了陆府上下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裴朝芩和陆崇好上了。
当然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但两人眉来眼去在外面同游踏春的时候被不少人看到。
谣言先在外面传,后来完全发酵了才传回陆府。
陆老爷勃然大怒。
听说甚至跟怀着孕的裴朝颜吵了起来,又罚陆崇跪了祠堂。
姐姐嫁了父亲,妹妹和儿子好了。
裴家二老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事发后直接带着小孙子连夜离开了陆府。
这完全是一副撂挑子不管了的样子。
陆岌说:“说不定此事不是因为情到浓时,而是一场有预谋的猎捕。”
程岁杪似懂非懂。
木圆被陆岌派去关照陆崇,回来说陆崇身上有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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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多事
陆岌低语:“竟还动了家法……”
程岁杪离得近,看到陆岌唇边噙着一抹冷笑,他心下一惊,叫他:“少爷。”
陆岌抬头看向他时,神色已然恢复如常。
“我们该怎么帮帮三少爷呢?”
程岁杪脑子里的结被林澍解开了一半,剩下的迷雾也被一点点拨开。
他几乎看清楚了,陆岌不怎么在乎身边人,无论是哥哥还是姐姐,说不定连父亲他都不在乎。
“帮他?”
陆岌道:“我在父亲面前一向说不上话,若是二哥在的话说不定还能帮着劝劝。”
程岁杪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陆岌跟他说:“木圆会安排些人留心些,不让三哥伤得更重,只是此事实在荒谬,父亲会生气也是情理之中,须得让他把火发出来才行。”
这话也不全无道理。
但是程岁杪这几日对陆岌的看法与之前大不相同,他不觉得这是理智占了上风,只觉得他无情。
程岁杪颓然地想,对血亲尚且如此,若是自己有事,又对他没了用处,还不弃之如敝履?
他兀自出神,一抬眼看到陆岌正盯着自己的双眼,程岁杪心下一紧。
“少爷有什么吩咐吗?”
“无事。”陆岌默了默,道:“我只是觉得,你近日关心的人太多了。”
“多?”
程岁杪一脸疑问。
陆岌细细数来:“前阵子总说起我五姐的婚事,今日又关心我三哥,昨夜还提起了隋雾……”
程岁杪眼皮跳了跳。
', ' ')('他提起隋雾是因为不信任林澍,脑子一时间不清楚。
他想到了陆岌哪怕只是维持表面上的体面,最起码是知道他和隋雾的所有事情的。
所以自作聪明地想以陆岌的人脉联系到千里之外的隋雾,继而越过他成功联络到自己的家人。
但是陆岌实在警觉,他只是刚刚提起,陆岌就不高兴了。
虽然努力克制着,但幸亏程岁杪及时发现,悬崖勒马。
“你在我身边,怎么可以想那么多人……的事情呢?”
程岁杪乖顺开口:“我关心五小姐和三少爷,是爱屋及乌。”
陆岌挑眉:“这倒是我小心眼了?”他哼了一声:“那隋雾呢?”
“我之前错怪他了,一直没机会跟他道歉,始终是个心结。”
“隋小将军心胸开阔,不会怪你,若他再也不回芸城来,你也无需介怀,你们能相逢,已经是运气了。”
陆岌道:“若你总忍不住地想,那我便修书一封,让人带给隋雾,只是山高路远,未必真能带到。”
程岁杪有些心动:“这样甚好,我想自己给他一封信。”
陆岌笑着拒绝道:“不行。”
程岁杪顿时灰心了:“为什么?”
“岁杪,你与我关系斐然,隋雾对你是什么感情尚不明了,你与他通信,我会介怀,也会难过。”
程岁杪:“……”
明晃晃摆出醋瓶子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且我与他本不该通信的,既然是为了让你好受些,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想与他说什么,可以告诉我。”
程岁杪丧气地垂下眼皮:“算了,我不想让少爷为难。”
他揉了揉脸:“也不想让你介怀难过。”程岁杪说:“我不给他写信了。”
陆岌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程岁杪想。
陆岌变了,虽然平日里还是温柔地笑着,但分明有什么东西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变得有些咄咄逼人,还强词夺理。
他看不惯程岁杪总是跟木团木圆说话,也不愿意从他嘴里听到其他人的名字。
陆岌似乎一点点地,撕下了自己温和的外表,想让程岁杪看到他的真实内里。
担心他被吓到,厌烦自己,可是却没有停下对他展露真实的自己。
程岁杪愈发不安。
他总觉得,如果完整地看到陆岌的真实样貌,自己就走不了了。
两个人都知道对方有问题,却都不会问对方有什么问题。
陆怀茵的婚事还没定下来,陆崇的婚事先定下来了,跟裴朝芩。
裴家父母再次上门,带来了两位德高望重的宗族亲老,称陆崇和裴朝芩两情相悦,姐妹嫁到同一家,其实是喜事,又说裴朝芩幼时是被过继到二老膝下的,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与裴朝颜也不是亲生姐妹,只是情同姐妹,故而也不会让陆老爷颜面有损。
此话是真是假无从得知,但陆予棋确实找到了合适的台阶下来。
并且陆府大多数人已有传言,裴朝芩和陆崇木已成舟,陆老爷不答应也没别无他法。
只是那并非亲姐妹的话,不知道是裴家一家之辞还是有陆老爷跟着一起出主意。
再次见到陆崇,他清减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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