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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霆的话,实在让赵柏鹤无可指摘,更让他燥火无处可发,转身去浴室洗澡灭火了。
“嗳……”岳霆叹息,把刷干净的碗放进柜里,漂亮墨画般的长眉紧蹙,深呼吸平复心情,哪里还有刚刚说那番话时的冷静强势。
整理好厨房,岳霆洗了把脸,刷牙漱口,忙忙碌碌的又拖地收拾屋子,跟没头苍蝇似的,忙活好一阵,然后坐下抽出一根烟,牙齿衔住,坐在沙发上,到处找打火机,没找到干脆先打开英语考核资料看起来,看了半分钟就头晕,取出‘朝A区特大鬼楼杀人案件’的相关案底和调查资料继续看。
“小霆子!没有洗发水了!”突然,浴室传出赵柏鹤暴躁不耐的声音。
岳霆觉得奇怪:“我刚刚洗过,用了啊?在架子上呢啊。”
但他还是快速过去,打开门,浓浓的湿热雾气,赵大少懒洋洋的躺在浴缸里,粉白长长的美腿交叠搁在浴缸另一端沿儿,深褐色刘海儿湿透全撸到脑后,露出饱满漂亮的额头和凌厉黑的泛着浅浅黛色的长柳眉,抬起潮润烈焰般的金棕色大桃花眼,斜了他一眼,那濡湿的浓黑长睫都泛着情欲诱人的闪闪水泽,两手正在玩儿着泡泡。。
岳霆也是很佩服,这样小的破浴缸,赵大少都能享受泡泡浴。
“空的是护发素,这瓶才是洗发水,护发素我给你拿。”岳霆蹲下,从储藏柜里取出新的护发素。
把护发素和洗发水都放在浴缸沿儿,岳霆看着赵柏鹤被水汽熏的白里透桃色的脸,好心问:“要不要我给你倒杯冰镇的蜂蜜水?你脸红的跟被烫了似的,水温太高了吧?我给你调调?”
赵柏鹤嘴角直抽,一头黑线,桃花眼都是红血丝直勾勾的盯着他:“岳霆,你他妈再跟我装……”
这小子肯定是装不生气,实际是吃醋的!
还有刚刚说的那些话,不过是装个成熟懂事的样子,赵大少如此推断着。
他已经在浴室呆了半个小时,怎么想都实在不甘心!他不甘心!
他不信,岳霆跟他恋爱没有全情投入,凭什么不投入?虽然他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这是他赵柏鹤将近三十年的人生里第一次下了血本,正经和对象谈恋爱,妈的,他赵柏鹤都给岳霆上了,可笑,岳霆这狼崽子竟敢不吃醋,还准备随时全身而退?
做他妈的的春秋大梦!
去他妈的好聚好散!
……
岳霆叼着烟头,噗嗤一笑,差点把烟掉进浴缸里,赶快夹在耳朵后,没和赵柏鹤对视,浴室水汽袅袅,一时也没察觉赵柏鹤情绪的反常:“我装什么了?你看你热的,我去给你倒杯蜂蜜水。”
说完,岳霆就出去了,不一会儿就回来了,端着杯冰镇蜂蜜水,递给赵柏鹤:“喝了吧,舒服,解渴。”
赵柏鹤低头勾唇,额角青筋直鼓,行,你个小狼崽子有种。
“你没看到我满手是泡沫啊?一点不会来事儿,比小泉差远了”赵大少横眉竖眼,故意刺激岳霆。
岳霆冰块脸异常平静,直接拿着杯子,喂赵柏鹤喝:“慢点。”
赵柏鹤气塞,丝毫没防备直接张嘴喝了一大口,冰凉甜蜜,从口腔冰冻食管到胃里,让他打了个哆嗦。清香甜润到心尖上儿,同时也寒冷冻住心肺般的错觉,和岳霆现在给他的感受一模一样,把赵柏鹤的身心热度突然都给浇灭了一多半儿。
心脏就跟冻住了似的,恍然间,觉得自己挺没劲儿的,再试又有什么趣儿?
“岳霆,你他妈真是个冷心冷肺的狼崽子。”赵柏鹤眼尾红了一扇,仰头枕靠在池壁边沿,玫红唇瓣弯起,露出一口白森森的整齐贝齿,笑容明艳如火焰揉碎了许多难言的情愫,不住的摇头不停的笑,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岳霆。
岳霆心脏像是被一拳锤中,闷堵的难受,但脸上表情滴水不漏:“我给你洗头?要不要给你按按颈椎?”
“不劳烦岳警官,出去——”赵柏鹤闭上眼,漠然的指着门。
岳霆沉默,从洗手台找到了打火机,点燃香烟,离开了。
过了整整十分钟后,赵柏鹤才睁开眼睛,桃花眼上下两条眼线全变成了猩红色,金棕琥珀眼珠中心像燃了怨恨的火苗似的,压抑的戾气阴险四溢。
当天晚上,赵柏鹤没有留下过夜,洗完澡,管家带着司机和睡衣浴袍接他回去了。
走前,优雅从容的穿上暗红色真丝睡袍,在管家亚历克斯半跪下的服侍里,换了墨色色小天鹅薄绒拖鞋,踱着步子,一举一动气场强势尊贵。
突然,顿住脚步,从餐桌边绕了一圈,取走自己的手机,看都没看岳霆一眼,在管家礼让下徐徐不急的离开。
岳霆就坐在餐桌前,赵柏鹤绕过时,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头皮发麻,心脏被攥的发疼。他一页页的翻阅资料学习,虽然一个字都没看清楚是什么,根本学不进去,他也要强迫自己看,强迫自己不去想赵柏鹤。
可半夜十二点,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室内还残留着赵柏鹤身上的香水味,岳霆还是忍不住感
', ' ')('到一阵伤感和不甘更兼一种无力的愤怒。
究竟是谁对谁错?风流赵大少生哪门子气?该生气的是自己不是吗?
他妈的,他岳霆这辈子最厌恶被拿捏被控制!
赵柏鹤真是个祸水!勾魂摄魄的公狐狸精!为什么要扰乱他?!为什么要折磨他?!
岳霆抓了抓头发,搓了搓脸,整个人心态有点要崩。
是啊,从开始他们在一起就是个错误,趁现在,赵大少主动疏远……分了也好。
虽然心里想的明白,但岳霆还是一宿辗转难眠,被子上都是赵柏鹤的体香,他没出息的把头埋进被窝里闻到没味儿,热出一身汗也不愿意出来。接着,突然跟精神分裂似的,嫌恶自己痴汉的样子,炸毛般的狮子似的弹跳起来,把赵柏鹤睡过的床单床罩枕套全撤了,怒火冲冲的大步出屋,丢进院子外面的垃圾桶里。
然后顶着熊猫眼回来,直挺挺的倒在沙发上,呆呆看着天花板。
凌晨四点,天还是暗黑色的没亮呢,听见外面有垃圾车来收垃圾的声音,就像被触电般弹起,有病似的疯狂往外跑。
“哎呀我的妈!小伙子你想吓死你大爷我啊?!”那开垃圾车的老头儿猛地看到肤色雪白,还穿着纯白T恤和浅灰短裤的高大岳霆,老花眼差点以为见鬼了。
“对不起对不起大爷!我拿个东西——”岳霆忙道歉,然后迅速从垃圾桶里把床单被罩都给抢了下来。
“长得多带劲儿一小伙子啊,可惜脑瓜子有毛病。”老头儿惋惜摇摇头。
岳霆脚步突然僵住,咬牙又转回来,在老头震惊的目光中,再次把床单被罩丢进去,然后冲进四合院回到家里,把雷同的床单都给收拾出来,跑出来,全都给扔了。
开垃圾车老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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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赵柏鹤也没联系他。
他就这么活活两天两夜没睡觉,岳霆总算是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日思夜想,辗转难眠。
活了27年,他真是没想到,他也会有今天。
但岳警官好歹也是有魄力的,认为自己既然改不了。那就从外物改造一下,干脆利落的把整张床都给换了,花了8000重金买了张意式真皮超级大床,能并排睡三个成年人,幸好卧室空间大,否则就放不下了。浅米灰的颜色,柔软,光滑,透气舒适,极为高端大气上档次。床上用品被子也全换,新购入两套纯真丝两套纯棉共四套,买了两套冰凉的薄蚕丝夏被和清心寡欲助眠的菊花枕、玉石枕、瓷枕。连猫窝都换了个豪华的。
果然,第三天睡着了,而且睡的很香,倒霉的是,做春梦了,梦里还是赵柏鹤。
他的黑眼圈太明显了,进单位看到的同事们都嘘寒问暖。
“小岳啊,不要太累了,注意身体,案件不是一两天能办完的。”连高副局长都拍着他的肩膀安慰,很热情的告诉岳霆:“人选名单档案都送到你办公室了,柳明收下了,你今天好好看看,然后选几个进你的特别办事处,下午就让他们到位,都是今年最优秀的孩子,其中一个叫兰橘的男孩子,你注意下。”
高副局特意提示,眼神别有意味。
“知道了,我会仔细看的。”岳霆颔首,心里发愁。
所谓的最优秀的,都是普通公务员考进来的或者文职进来的年轻孩子,哪里经历过恐怖非自然性特殊案件啊,除了撑个特别办事处的门面,遇到真事儿上根本用不了……唉……
何枭看他疲惫的样子,直接给了他一盒黑眼圈贴和一盒安神补脑液:“贴上,几天就好了,以后就是名副其实的处长了,别什么都事事亲力亲为了,要学会管理指挥。你这是熬了几天啊?”
“两天两夜,今天也做梦了。”岳霆木着脸,实话实说。
何枭忍笑:“霆子,你是不是和赵大少吵架了?”
“不是,是为了特大鬼楼事件搜集过去的资料,还有背英文,背不下来。”岳霆死鸭子嘴硬。
何枭点头,也知道岳霆讨厌英语:“我给你发些英文课程视频,比死记硬背强些。”
“兄弟,谢了啊,中午去吃烤串儿吧?我知道一家新开的听说不错,岳爷请客!”
“岳爷邀请,怎能不赴?”何枭笑出两个梨涡,很高兴。
岳霆跟何枭食性很相似,都喜欢吃辣的,内脏之类的。
点了羊肉串、羊腰子、羊蛋、肥肠、心、肝什么的,吃的不亦乐乎。除了烤串,还有涮锅,要的变态辣,最后还一人吃了一大碗冷面,一人一杯冰镇德国啤酒。
而且都意犹未尽的,因为上班时间不能多喝。
“吃根凉快,你不是每次吃完都要吃根冷饮吗?”何枭微笑着递给岳霆一根牛奶提子雪糕,还细心的拆封了。
“嗯唔……爽!”岳霆接了,咬了一口。
回到办公室,柳明把档案人选资料立刻交给岳霆,岳霆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点燃一根烟,边抽烟边挨个翻看。
“高副局说的那个叫橘子的,把他写上
', ' ')(',然后这个胖丫儿,这两个男孩儿,再加个女孩儿,五个了吧?让选几个来着?”
柳明无奈:“什么橘子,兰橘,他可是H省兰家的小公子,上面让特殊照顾,而且据说兰橘体质有点特殊,头儿,你还选了魏小爱、楚钢、王永威、钱娜娜一共五个,除了钱娜娜和王永威是文职外,剩下的都是公务员在编,考上来的实习警察,够了,咱们处的建制是九人,算上咱俩,还有徐卫,刘阳他们,正好儿。”
“行,下午你接待他们几个,让他们简单了解一下,接受不了的趁早走人。特别办事处不只是处理非自然案件,还有一些棘手的事情,例如法规之外的非常例纠纷,告诉他们深浅,有个心理准备。”
例如有三无人员之间的械斗,外籍人员特殊事例犯罪,男同女同合作形婚新型诈骗,缅甸佤邦劫人诈骗等等各种纠纷。
“头儿,别吓到那些小孩儿,太僵硬了,接受不了也没必要走人,高副局和万局都和他们说过了,撑个场面也挺好的。”
“呵呵,然后奖金和你平分,都是干活的,你乐意?”
“我去的!!头儿,放心,我肯定教育到位!”
“你也别臭美,协警说的话,他们未必听,你赶紧考上!”
柳明哭丧脸:“知道了,头儿。”
看岳霆拿起格子长衬衫外套和车钥匙,叼着烟要走,忙问:“头儿,你要出外勤啊?”
“对,我去朝A区鬼楼看看,你帮我登记一下。”
“好的,不用我跟着吗?”
“不用,只是过去看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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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车辆堵的不厉害,岳霆只花了一个半小时抵达地点。
保安部经理立刻从值班室出来迎接,满堆笑脸:“是岳警官吧?您车子停这边,我们老板特意叮嘱我们给您预留的位置,林区长身边的秘书长蔡平先生已经到了——”
“嗯。”岳霆总觉得保安经理笑的假,长得“不怀好意”。
只见三栋六十层高的大厦,许多楼层的玻璃都没了,整个楼体蒙着厚重的灰尘,显得死气沉沉,特别破败,看着也是有了年头的老旧高楼。和香山街道商务区的其他地方格格不入,简直是两极反差。
蔡平是个三十五六左右的年轻人,虽然长得普通,但气质很斯文和善,对岳霆也特别敬重,至于联合开发的天伦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陈莹没到,只让保安部邬经理负责接待岳霆。
“岳警官,很抱歉,冒昧问一句,您只单人进去吗?没有助手吗?”蔡平显得很犹豫担心。
“怎么,你们几个跟我进去?”岳霆扬了下脸,笑问。
“我们……不能去。”
他这一笑,邬经理和秘书长蔡平还有几个保安全都齐齐后退两步,脸色惨白,大夏天,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施工勘探队进去48个,死了一半,疯了一半,他们都是亲眼见过惨状的,谁敢进去。
“平时大楼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吗?”
“每月24号儿,半夜一两点的时候,这三栋楼里面都会冒红光,还有人影走动,女人吵架哭喊的声音。我们保安部大部分都见过。”邬经理出了一身大汗,嘴唇发抖。
“不是你们放的紧急避险灯吗?”
“里面早就断了水电,哪里能有灯,那是红光,不能再瘆人。”邬经理身后的小保安吓得瑟瑟发抖,颤声道。
“确定吗?”
“确定!如果不是我签了工作合同,早就跑了。”
岳霆点头,思考片刻。
蔡平和邬经理大气而都不敢喘,他们都不敢小觑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出头儿的岳霆。
“行,我知道了,你们离我远点,我要试试。”岳霆让他们退开十米开外,自己拿出一张黄纸,用朱砂写了符咒,折叠成飞机,对着飞机吹了吹,然后用力抛向大楼。
在区政府办公室秘书长蔡平和保安部邬经理等人的牛眼注视下,那纸飞机竟然一飞冲天,直接飞进了百米高的大楼中。以此类推,岳霆做了三只纸飞机。
飞机进入大楼内后,本是炎热酷暑突然从四面八方刮来几缕阴寒透骨的诡异冷风。
邬经理吓得面无人色,手抖成筛糠的指着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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