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燕王这样说,蕙贵妃嘴上虽然应承下来,但内心的小心思一直在浮动着。虽然圣人不愿赐婚但若是温妧主动想要嫁给章怀,他还能拦着不曾。
“殿下,前面传来消息,昨晚蕙贵妃为章怀和九娘子亲婚惹怒了圣人,圣人当场拂袖而去。”福安小心翼翼的禀告着。
萧昶攥紧手中的笔,怒极反笑:“章家莫不是疯了。”
第64章
明德殿
殿内一片寂静,福安恨不得把头埋在地上,他已经不知多久没见萧昶如此动怒了,特别是近两年萧昶越发不喜形于色,他们身边的服侍的人如今也很少能猜透他的心思了。
“传贺玉。”萧昶不辨神色。
“唯。”福安领命。
福庆见福安出来上前看了眼紧闭的殿门:“师傅,里面怎么样了。”
福安摇摇头似是可惜的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人瞎折腾拦都拦不住。”
言罢,伸手敲了敲福庆的头:“跑趟詹事府,请贺司直来一趟吧。”
“何人惹得殿下如此震怒,竟要请贺司直。”福庆好奇的问福安。
“啧!还不快去,不该问的事情别问。”福安踹了他一脚。福庆嘿嘿一笑,掸掸袍子上的灰尘一溜烟儿的跑出去了。
这贺玉虽然不过是太子詹事府的七品属臣,但其师从御史大夫,写的一手好文章。曾在背后替御史大夫写了一篇弹劾前尚书右仆射于慎芳的折子,言辞犀利,针针见血令其羞愤欲死当着朝会文武百官的面摘下鱼符请辞。
贺玉当时风头无两,不知多少人发出拜帖,前去求他入仕,结果他毫不留恋转头离开长安,一直到五年前投入太子门下。
福庆一边往詹事府跑着一边幸灾乐祸着,反正不管是谁落了太子殿下和贺司直手上便没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福安到了詹事府,被管事儿的总管公公看见了,立刻上前奉承道:“福庆公公,今儿怎么有空来这儿,去我屋里吃茶?”
“哎哟,多谢哥哥了,但今儿不行我这儿正忙着呢,下次吧!”话毕朝院内看了看问道:“可知道贺司直在哪儿吗?”
“那位爷在殿后头又辟了块地摆弄他那堆草呢!”总管太监示意一旁洒扫的小内监领着福庆去寻贺司直。
“多谢哥哥了,下次去我那儿坐坐。”
“这就见外了,多替我在殿下那儿美言几句就行了。”总管太监肥胖的手拍了拍福庆的小身板。
福庆扯着笑点点头,匆匆拉着那小内监往里走着。
走到殿后面,见一片枯地上蹲了一位身着绿色官服的人。
“见过贺司直,殿下有请。”福庆弯腰禀告着。
贺玉叹了一声气,拍拍腿,站起来转身皱着眉头看着来人:“走吧!”贺司直男生女相,这番容貌可不知把多少小娘子比下去了。
背着光,福庆和那位小内监一阵恍惚。
直到贺玉走到前面回头看他们:“还不走。”
“您不回去换身衣服吗?”福庆回过神,小心翼翼的问道,看着他一身污渍,脚底还沾着泥,实在是入不得眼。
“另一件官服破了尚未缝补,就只有我身上这件了。”贺玉叹了一口气,伸手将衣服上已经结痂的泥土扣掉。
福庆跟在他后头直摇头:可惜了,一番好相貌全被糟蹋了。
到了明德殿,萧昶见到贺玉那幅破落模样眉头都没皱,示意他坐上。贺玉也就大大咧咧的穿着沾着污渍的袍子往案后的垫子上一坐。
萧昶冲他抬了抬下颚:“孤可不知何时把你调去典仓署了。”
贺玉哀叹一声:“臣已经弹尽粮绝,臣准备自己种些粮食,以后不愁吃不愁喝,衣可蔽体便以心满意足了。”
福安一旁,表情麻木,这贺司直每每来这儿都像个来打秋风的穷亲戚。
萧昶一滞,朝福安挥手:“让内直局为贺司直再做两件官袍和两件常服,其他照旧。”
“唯。”福安恭敬的回道。
“多谢殿下赏赐,有殿下这样的储君乃我大庆子民之福,臣定每日为殿下称颂……”说得停不下来的贺玉看见萧昶波澜不惊的凤目,心中一紧,立即正襟危坐。
“殿下传臣过来有何事。”
萧昶闻言才缓了脸色,伸手递给福安一个折子示意他传给贺玉。
贺玉也严肃起来,翻了翻折子:“这不是章家……”
“孤命你回去写封谏书,比起于慎芳那份要有过之而无不及。”萧昶声音中都透着一股冷意。
贺司直皱着眉回道:“此时不是动章家的最佳时候。”
听到上首萧昶笑了一声,贺玉抬头看他,只见他往后靠在圈椅背上气势雍容,手臂搭在扶手上手里好似还在把玩着一颗银毬,再往上对上那双凤目,里面可没有一丝笑意:“孤只想问你能否做到。”
贺玉低头看着折子,抬头眼神坚定的说道:“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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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妧此时正伏在案上,手里拿着一把小刻刀,在一个个小薄木条上刻着字。
降香在一旁数了数,开心的说道:“已经有十三份了,娘子还需做四个便好。”
温妧放下刻刀,甩甩手往后瘫在垫子上:“我为何要自己找自己的不痛快。”温妧要宴请颜十一娘和乐平的事情被崔氏知晓了,崔氏建议让她自己做个帖子送去各府,她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还应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