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前面有个山谷!还有个庙!”柳奉玉带着江沅和徐吉庆探路回来,虽然看见念殊黏着姑姑有点不爽,但也没说什么,只是道:“姑姑,我们过去吧。”
薛妄柳却问:“是什么庙?有无人有无香火有无别的修士在?”
“庙在山上隔得远,但看不到香火云烟,也看不见人,一路上我们也没有遇见别的修士。”江沅回答。
徐吉庆喘着气摆手说:“别说人,鸟都没一只。”他找个干净草地坐了下来,看着薛妄柳道:“如果你要进寺庙,我就在山下等你们,我是绝对不会进去的。”
薛妄柳看他:“怎么了?这里又没佛修超度你。”
“听着,鬼修的认知和你们是颠倒。”徐吉庆指了指那寺庙的位置,“你们看那是佛庙,我看就是阴曹地府,你们看那是阴曹地府……”
薛妄柳接话:“你看就是佛庙?”
“呸。”徐吉庆连忙道:“那是我的快乐老家!”
薛妄柳一噎:“啊?还真有阴曹地府啊。”
“不然呢!”徐吉庆道:“我师尊告诉我,鬼修修行飞升便是去阴曹地府里当那地下阎罗去了。”
薛妄柳一脸歉疚:“不好意思,没死过,真不知道。不过你要是飞升不当天生的神仙,去地下当阎罗,那不还是个死人吗?你不如不修道,去阴曹地府可能还快一些。”
徐吉庆一噎,一时竟然觉得这个老东西说得话很有道理。
薛妄柳嘿嘿一笑,拍拍屁股上的灰站起来一摆手:“走了,有我在没有哪个佛修能动你,有什么好怕的。”
直接带着四个狗腿子走到佛庙山的山脚下,薛妄柳看着这一路上种满的银杏树,满地翻黄,正是深秋时节。
“刚进这苦海是嫩芽刚冒的春天,后又到了盛夏,现在便是又到了秋天,四季俱全啊。”薛妄柳笑了一声,便听见柳奉玉小心道:“姑姑,雪霁谷里银杏也黄了。”
薛妄柳一顿,平静道:“哦,那你们要注意别踩到地上掉的白果了。”
念殊听在耳里,只觉得师尊慈悲,连地上的果实都不愿意踩,叫他们落地归根。但老实孩子江沅却在这个时候问:“仙姑,为何地上的果实不能踩?”
“臭。”
薛妄柳回答得简洁明了,甚至鼻子还皱了一下,像是闻到了那味道,“踩一脚臭三天,谁闻谁知道。”
念殊:……
薛妄柳抬头看着那山上的庙,现在他没有灵力,但是直觉告诉他这里没有什么古怪,便抬脚走上石阶,一步一步走到了那庙前。
黄色的银杏被风吹起又落下,空气里也渐渐飘来淡淡的香火味道,薛妄柳脚步一顿,低声说:“听,有人在诵经。”
念殊顺势道:“阿弥陀佛,智者知幻即离,愚者以幻为真。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柳奉玉正想为姑姑解释这经文是何意,却听见薛妄柳一笑,开口道:“听上去这里有人执念太深,放不下走不过啊。”
他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庙门,面上的笑意更深:“似乎还是个老熟人。”
这个声音一听就是那位董郎从天法师,薛妄柳已经嗅到了新瓜的芬芳,他心里发痒摩拳擦掌,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庙门口,伸头一看,果然是那个熟悉的圆后脑勺。
“阿弥陀佛,许久不见故人,可还安好?”
董郎君锦袍换僧衣,青丝换戒疤,虽然背对着门口,却知是故人来,手中敲打着的木鱼也停了下来。
他起身转向门口,薛妄柳看见那张同董郎君一样的脸,依旧是金莲佛印在眉间,但气质却翻天覆地,身上只沾香火没有了一丝烟火气。
若是坐在莲座上,薛妄柳估计会当他是个泥塑彩绘的菩萨。
前面两次都是应董郎君所求,这一次薛妄柳直截了当问:“法师,这次又是要我们帮你做什么?”
“阿弥陀佛,之前诸多麻烦,此次只是为了报恩,才请各位来此小住几日。”从天法师安静道:“贫僧为修成佛相真身,练轮回八苦道,投身于凡胎肉体,沉溺于男女情爱无法自拔,多亏道友点化,才得脱身。”
一瞬间蹦出好几个薛妄柳听不懂的佛修专有名词,他连忙咳嗽一声,推了身边念殊一下,小声问:“什么意思,给你师尊解释一下。”
念殊正想说自己也不知道,但脑袋中一闪,那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又出现,飞快念了一串解释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念殊:……
念殊:“你能不能说慢一点。”
那个声音过了一会又慢些速度说了一遍,念殊这才解释道:“佛修渡劫期已近如来,为得真佛相,便要知人生八苦,且知而看透,跳脱于爱欲情仇,才得庄严宝相。”
薛妄柳点点头,看着面前的从天法师,双手合十道:“法师客气,无须什么报恩,我乃俗人,只想向您讨件宝贝便是。”
从天法师也是一顿,整个秘境都骤然安静下来,估计留下来的从天残魂也在想薛妄柳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修士,怎么如此直白,不知腼腆。
过了一会风又动了,面前的从天法师道:“阿弥陀佛,不知道道友想要何物。”
“我这瞎徒儿是个天生眼盲缺魂少魄可怜人,身上经脉也不全需要宝贝补上,在下斗胆,向法师讨要四颗舍利骨,为我徒儿修补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