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这小剑修相信他真的很不错,薛妄柳拉着念殊就要给这位辛仙长跪下行礼,谢他的救命之恩。
辛夷连忙一把将他们扶住,嘴里连连说:“使不得使不得,我都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
身边的师弟妹们听了这两人说的话,想了想似乎也很有道理,也开始说是大师兄厉害,定然是那鬼雾怕了大师兄,才扭头就跑的。
从来没有被爹娘这么夸过的辛夷一时有些飘飘然,他年岁不大,这是他第一次带着师弟妹出门历练,就遇见这么个大事,而且还要被自己轻松解决。
自己不愧是兰泽剑门的天才剑修,修行易如反掌,真的太强了。
“我也没你们说得这么厉害。”辛夷心里非常骄傲,但表面上还是谦虚。
可薛妄柳是什么人,是同青春期修士打交道多年,能够写一本教育经验书的资深教育家。他早就一眼看透这个年纪小孩的内心想法。
但是现在情况需要,他继续拱火,用着十分敬佩的眼神看着辛夷,嘴里不停说:“厉害的厉害的。”
“就是,大师兄本就是我们中修为第一,就是厉害的。”
“我们之中本就是大师兄修炼最刻苦。”
“大师兄最厉害了!”
辛夷的几个师弟师妹也非常捧场,只有那个站在最外边抱着剑的江沅撇了撇嘴,小声嘟囔:“我看也没多厉害,瞎猫撞上死耗子而已。”
辛夷被夸得脸皮飞红,连忙伸手说:“你们快别说了。”他转头一看那地上倒着的食盒,连忙走过去把食盒扶起来打开一看,可惜道:“这面都洒了,不能吃了。”
“哎呀,念殊还没吃饭呢。”薛妄柳拍了拍念殊的肩膀,“你等一会,我再出去买一份。”
江沅见他提着食盒要出门,诶了一声说:“外面太危险了,说不定那个黑雾还在外面等着,我去帮你买吧。”
“正是这个道理。”辛夷一下回神,暗骂自己一声粗心,冲着薛妄柳道:“这位郎君,你身边的这位小兄弟是缺魂之体最容易被鬼怪上身,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鬼雾才三番两次袭击他。”
念殊一愣,喃喃问:“什么是缺魂之体……”
“人有三魂六魄,你却少了一魂两魄,按道理说应当活不到这么来,但你却长大了,想来是命数注定。”辛夷看了眼旁边已经装成傻眼的薛妄柳,继续道:“不如这位小兄弟跟着我们走,我们贴身保护他,那黑雾也不会来找郎君你了。”
好家伙,想把我的命根子从身边带走?没门!
薛妄柳正准备开口拒绝,身边的念殊倒是先开口道:“若是那鬼雾记住了这个地方,就算不在这里了,它又要回来该如何呢?那薛大哥无人保护既不是要遭殃?”
“应该是不会的。”辛夷迟疑说。
念殊轻声说:“你又不是那鬼雾,你如何知道那鬼雾心里是怎样想的?”
如果不是想着旁边还有人,薛妄柳都要给念殊鼓掌了。不是他说,这个辛夫人的儿子真的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那我们住在这里不就行了。”江沅从薛妄柳手里接过食盒,“反正这个瞎子在这里,那个鬼雾还回来,我们守株待兔不就好了。”
他拿着食盒晃了晃,看着薛妄柳问:“你在哪里买的面?”
“就在城西的老张面铺,你记得要老板把面再煮烂一点。”薛妄柳连忙从荷包里拿出两枚铜板塞过去,“再加点青菜。”
江沅听着点点头:“我记下了。”
目送着这孩子出门,薛妄柳对他的差印象已经一百八十度转弯,就在他过门槛停住说:“这个门待会给你修好。”的时候,薛妄柳甚至萌发出叫他跟着自己学道的想法。
这种好孩子跟着一根筋的剑修学练剑可惜了。
外面风又大了起来,听着念殊咳嗽了几声,薛妄柳赶快叫着他和几位仙长进屋坐坐喝口热茶。
屋里那些他从雪霁谷里带出来的家具都被收起来了,整个屋子里朴素又简单,只是炭盆里炭火热乎乎烧着,叫人不觉得冷罢了。
薛妄柳不动声色看了眼这屋里坐着的剑修,倒了一杯热水递给辛夷说:“仙长,我听说这害人的厉鬼就是城西那口井下的,我们城里的姜大师今日早些才在上面加了封印,怎么这鬼又跑出来了?”
辛夷摇头道:“不是一只鬼。”
“啊?这城里还有两只厉鬼?”薛妄柳的脸骤然变了颜色,“原来那井里还真的有鬼。”
“他不是厉鬼,是跟我们一样的修者,只是修行的方式不一样罢辽。”辛夷安慰这胆小的男人两句,又看向一旁的念殊问:“不知道小兄弟叫什么名字,在这城里你可还有亲人?”
一听这剑修熟悉的开口台词,薛妄柳心里的警钟就哔啵哔啵响个不停。
干什么,你问这个干什么?劝人练剑天打雷劈,我劝你好自为之。
念殊老实摇头:“没有。”
“那你愿不愿意跟我走?”辛夷一见他眉头皱起来立刻道,“你虽然少了一魂两魄,却是天生的无怒无欲之人。而我们剑修练剑,便是叫人心无杂念,人剑合一方得大道,你的心性正巧合适练剑,故而想问你愿不愿意跟着我们练剑。”
果然是来骗人练剑的。
薛妄柳站在书桌边临摹假画,心想兰泽剑门这么多年过去,骗人的话怎么还是人剑合一方得大道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