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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防止陆母瞧出异样,陆雪在第二天依旧早早出了门,尽管她今天休假,而且下身也很疼……
跑到咖啡店门口给蓝子墨打电话,拿了他家的钥匙就准备走。这担心了一整夜的二房自然不肯答应,匆匆跟经理请假后,亲自带她回家。
一路上,手都被牢牢牵着,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陆雪觉得,如果不是担心警察误会,他恐怕能直接把自己扛起来抱着走。
路过一个烤面筋摊子,袅袅碳烟混着孜然粉的香味传过来,陆雪可耻地馋了,整个身子往那方向拐。蓝子墨拽住她,跟个妈似的好言相劝:“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外面摊子上的都不干净!”
陆雪眉毛耷拉下来,熟练地卖惨道:“墨墨,我就想吃烤面筋。”
“这个我不会,中午给你做面疙瘩汤。”
“没劲,我想吃辣的。”
“受伤需要忌口知不知道!”
“没事,那谁给我上过药了。”
她如今连哥哥的名字都不愿叫,也是因为从昨天到今早,对方的表现实在是有些过了。从药店回来给她上过药,陆柏并没有如预期般消气,而是对她进行了从没有过的冷战。
为此,不知状况的陆母还专门臭骂了她一顿,从学习成绩到生活作风,样样质问一遍,料准了是她哪里不好把哥哥气的。陆柏就坐在旁边看杂志,仿佛周身笼罩着一顶隔绝音源的罩子。陆雪从没见他如此置身事外过,她甚至能感觉到,当自己被指着鼻子教训时,对方心底的那股子无上的优越和快意。
这是她看不到的,但又感觉哥哥一定有。
陆母骂了二十多分钟,期间陆父一直在书房看他的谍战剧,陆柏忍到中途,嫌吵回了卧室……陆雪用余光瞟着他离去的身影,莫名想笑,笑自己手上的砝码原来也就只有这不足一克的贞操而已。
蓝子墨显然也发现了她对陆柏态度的转变,话到嘴边在舌头上绕两圈,再说出来时便多了几分怀柔意味:“到家舒服躺好,就不用去担心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了。等你伤好,我们再出门散散心。”
陆雪垂眸笑笑,没去拆穿他那点小心思,转而将手腕伸到他面前:“墨墨,你看。”
纤细的手腕上原本不着一物,今天倒系着一圈大小不一的银色精致雪花,蓝子墨见了,不禁露出笑容:“戴上了?很好看。”
“男朋友送的,当然好看了。”她挽上他的胳膊,只此一刻的偏爱没再让心头生出突兀的罪恶感。
进了家门,陆雪脱得只剩吊带背心和小内裤钻进被窝,左手边是满满一大碗什锦水果,右手边是刚从保鲜柜里拿出来的卤鸡爪,肚子上架着张折叠桌,笔记本电脑上正放着她最爱看的综艺。
蓝子墨用围裙擦擦手上的水渍,一副能干人样子:“还有没有需要的,都跟我说。”
消灭完一根鸡爪,陆雪嘬了嘬手指说:“不用了,你回去上班吧,我这样就很好。”
“行。”蓝子墨脱了围裙收拾出门,还留了串备用钥匙给她。
“墨墨亲亲再走!”陆雪撅着嘴巴朝他勾手。
蓝子墨冲过去啵了一下,嫌不够又蹭蹭她的脸:“老婆等我回来,回来还要亲亲。”
陆雪给他整笑了。自己腻歪没觉得,从他那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怪气。
人走后,她放松身体倒在蓬松芳香的枕头上,手两边都是美食,还有剧看,陆雪觉得自己上了天堂,此刻恐怕就算尿急也会懒得动弹。小时候生病没这么好的待遇,往往一颗药了事,再说难受就会被认为是故意不想上学。
她不曾觉得人生有这般柔软过。先前思及死亡,根本不会触发恐惧,甚至觉得早早死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现在倒是有所顾虑了──她想安稳长大,看蓝子墨毕业、工作、结婚,再看看那个幸运的结婚对象,到底是不是她。
遐想到这儿,一个视频电话突然打来,将她硬生生拉回了现实。
陆柏的这通电话酝酿了两个小时,腹稿打得熟练,全是将自己贬低到泥里的讨饶话。他原是不想说的,直至此刻也没觉得自己错在哪里,但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他,如果再不挽回,手上就没牌可出了。
响第三声的时候对方点了接通,入目便是妹妹仅穿着内衣窝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已经压到只剩火苗的怒气一下子窜上了头顶,想好的话一句没说出口,他直接冷了脸:“给我立刻回家!”
叉了片西瓜进嘴里,陆雪慢悠悠嚼着,等咽下去了才回答:“哥哥帮我跟爸妈说一声吧,就说我去女同学家过夜了,过几天再回。”
“你当他们会答应?”陆柏脑门上崩起了青筋,只觉得太阳穴都在突突疼。
“你不是奥赛拿了金奖么,那么高的荣誉,帮我求求这种小事,他们肯定能答应下来。”又捏了片橘子进嘴里,她继续说,“对了,别让他们联系我,怎么编理由随你。”
陆柏给她气笑了,没过脑子的泄恨之言一股脑儿抖了出来:“脑子没问题吧,做出那么下贱的事,还
', ' ')('有脸让我给你圆谎?!”
说完,恨意没发泄出去,潮汐般蔓延的后怕反而涌上来,他僵了脸色,却见妹妹盯着他笑,笑得一点介怀都没有。
“还有事吗,没有我挂了。”
“小雪,我说错话了。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
陆雪打断说:“知道。”
“回来好不好,晚上还要上药。”陆柏吸了口气,继续劝。
她只是摇头,血液里的忍耐因子在随着时间消逝而不断减少。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陆柏发现对方连视线接触都吝啬给予了,不禁越发没了底气。
“他家在哪儿?你把地址发我,我给你把药和换洗衣服送过去就走,行么?”
“再说吧。我先问问,他同意了就让你来。”说完,她直接挂断电话,眼睛瞄着漆黑的屏幕,渐渐没了表情,整个人散发着死海般沉郁的气息。
陆柏情况更糟。头顶碎发被他抓乱,接着狠戾一脚踹到旁边书柜上。成排的奖杯奖牌受不得晃荡摔了一地,丁零当啷中,落在脚边的和睦全家福碎出网状裂纹,将上面那几张幸福笑脸分解得支离破碎。
*
中午十一点半,咖啡厅几乎没了客人,也到了蓝子墨值班结束的时间。他掐着点坐公交赶到下一个打工地方,书店前台的姑娘看到他,红着脸问:“这周六你有没有空?”
蓝子墨想都没想就回:“应该没空,我想带女朋友到游乐园来着。”
姑娘一愣,笑容僵下来:“有女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几天前吧,好不容易追到手的。”他将挂在一边的围裙系到身上,仿佛没看出对方的失落,还若无其事地侧过脸问,“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了。”姑娘狼狈笑笑,转身离开。
分享自己脱单的消息比想象中还要让人开心,蓝子墨崩着嘴角,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唯独可惜要顾及陆雪的年龄身份,不能大喇喇将合照发到社交圈里。
大中午的,所有人都去吃饭了,几乎没人光临书店。草草干掉一个火腿三明治,他给陆雪打了通电话,告诉她冰箱里有饭菜,微波炉热三分钟便好。那软软的小声音应得乖巧,还张口闭口一个墨墨,甜得他只觉头顶有光晕在打转。
一整个下午就在极度亢奋中度过,下班回到家,心头宝还躺在被窝里看剧,手边那盆卤鸡爪已经见了底,另一旁水果倒是还剩不少。他将空盆端起来,又将床边扔骨头的垃圾桶端走,说:“喜欢吃卤货?正好速冻里还有一袋鸡爪,我再去卤点给你。”
陆雪朝他招手:“你先来,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他放下东西走过去,被搂着脖子歪到了枕头上。
“我哥想过来送药,我没给他地址呢,想先问问你意见。”陆雪凑在他耳边说。
蓝子墨锐了目光,笑得阴阳怪气:“你让他赶紧来,我正好手痒。”
陆雪皱起眉头:“别这样......我还打算多住几天呢,闹僵了铁定要被提溜回去。”
一听要过夜,还不止一天,蓝子墨的那股子戾气瞬间就有了弹性,仿佛伸缩自如,轻易就能压进心底最深处,顺便关盖上锁。
“行,你让他来吧,关照多带几条内衣内裤。”
“......要你提醒。”
地址发过去不到半个小时,门铃就响了。蓝子墨给人押好被子转头去开门,猫眼里一瞄,果不其然是那人模狗样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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