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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这两人的生活,大概才是平静的开始。

*

高晖的手机又被上缴了。

他仗着好人缘,跟宿舍楼下的保安套近乎。

集训课程结束,他按耐不住,借了保安的手机,询问今天的情况。

曾连喜已经到家,站在窗边:“一切都过去了。”

高晖:“何冠这两天跟丢了魂一样。”

“我很抱歉。”

“没事,给他时间,让他自己清醒吧。哦,对了,苏迁说还有些流言蜚语,我是过来人,我有经验,你别往心里去。”

“我跟你不一样。”学校里的传言,越传越大,比起恶作剧,进局子才是关键。曾连喜释然了,鼓起勇气,“他们说的是真的,我有过杀人的念头。”

高晖站直身子:“最后杀了吗?”

“没有。”

“你如果犯了大事,警察叔叔不会放你出来的。”高晖仰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对了,我也跟你坦白一件事,我捡到了孙明磊的文件袋,等我集训结束,我就完璧归赵。”

高晖的话,到此为止。

曾连喜听明白了,高晖已经看过他在派出所写下的悔过书。

各自安静,电话那头只剩彼此呼吸,以及淅沥的雨声。

二人意图藏匿的过去,早已在对方面前坦白。

曾连喜打破了沉默:“你在集训队胜算有多大?”

高晖笑:“我问了,比赛不考语文。胜率出奇地高。”

乌云蒙在半边,雨水淅淅沥沥。北面的天际线,亮起雨后的晴朗。

玻璃跟着亮了。

曾连喜见到自己倒映其中的笑容,自然从容。

“高晖,我一定努力,跟你去北方。”

#番外

第42章7月20日(上)

7月20日,暑假。

*

高晖——

高风熙和高星曜又要去钓鱼。

高星曜是个大学生,跟步入老年似的。

天还没亮,就醒了。

他醒了不打紧,但他一大早过来敲门。

高晖躺在床上装死。

钓鱼、赛车。两相矛盾的爱好,是他父亲的中年生活。

高星曜这种狗腿子特别投其所好。

他有礼貌,敲门不会像高丰树一样,“咚咚咚咚”直响。他有节奏,动作轻。如果一直这样敲,高晖觉得自己会再次入睡。

大约过了一分钟,门外没了动静。

高晖翻身:“终于能睡大觉了。”

将要睡着时,他又听到发动机的声音。

钓鱼的二人,坐车呼啸而去了。

汽车的声音远去。

高晖睁开一只眼睛。朝阳还没升起,他在床上打了个滚,却再也睡不着了。

难得这么早起,他去了晨跑,顺便呼吸新鲜空气。

跑了一圈回来,大汗淋漓。

他从外面见到车库门前白色的新车。

这辆车的行驶证,挂在高星曜的名下。当然,钱是他父亲出的。

高星曜在什么艺术比赛得了金奖,大概离艺术家只剩半只脚的距离了。父亲高兴,买了辆车当礼物。

这样一想,父亲奖罚分明。

他不受宠是因为,他暂时没有作为。

崭新的车,耀眼夺目。就像高星曜的名字。

高晖用手指数了数,暑假至今,父亲和他说过的话可能没超过十句。

父亲能和高星曜从南聊到北,地理天文、国内外大新闻。那两父子有说不完的话题。

啧啧,新车的光泽就更加刺目了。

一般来说,高风熙的钓鱼消遣到下午才会结束。

高晖吃完早餐,百无聊赖。

他去了车库。

高风熙有一个习惯,他习惯把所有的车钥匙全都放到一个抽屉。

高晖对了对车标,找到白车的钥匙。他恶意地想,他要抢在高星曜之前开走这辆车。

想法很幼稚,好像被他碰过,这辆车就是二手车了。

他在地图上导航了一条人烟稀少的路。

领了驾照以后,高晖没有再开过车,他握住方向盘,觉得生疏。他仔细想了想教练的话,启动车子,踩下了油门。

*

孙明磊——

奶奶又在咳嗽了。

奶奶说,人就如同机器,用久了会有各式各样的毛病。

孙明磊陪着奶奶去了县城,去了市里。

医生说,这是难治之症。

孙明磊看不到明天。不,他连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过。

基金会那边没有消息,对方说撤走就撤走。

一切又怪不到他人。归根结底,他是自作自受。

基金会停止资助,因为他有了前科。

孙明磊的一生过得浑浑沌沌,虽然他才十五岁,但他已经能够用上一生这个词。

他是一个平庸的人,要说有什么突出的,大概是他在绘画方面,无师自通。

村里没有天赋不天赋的说法,就是很多人夸他从小画画好,长大了画得更好。

孙家父母外出打工,想给儿子改善学习环境。不料出了意外,孙家失去顶梁柱,剩下孙奶奶一个人操劳。

不幸中之大幸,慈善基金联系到一家人,愿意资助孙明磊到高中毕业。如果他争气的话,资助到大学也是可行的。

孙奶奶不确定地问了句:“艺术学校的学费,很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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