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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房间的隔音很差,所谓的房间都是一张张薄薄的三板隔出来的,可说这边喘气大一点,那边纸都能飞得起来。
那么薄的三板,睡觉的时候翻个身都怕弄破,这样的隔音、这样的环境,怎么可能睡得了好觉?不张东已经快受不了,因为从天刚亮一直到现在,外面的噪音就没停过。
一早出去卖货的乡民忙个不停,有的直接把货物放在房间里,整个早上全是凌乱而匆忙的脚步声,还有搬动东西时的声音;到了中午更是过分,他们回来时的动静照样不小,把东西卖掉的喜笑颜开,说话的时候嗓门大了不少,卖不掉的就在骂娘,且中午正是退房最忙的时候,收拾行李、打电话……乱七八糟的声音络绎不绝,几乎吵得张东都要发疯了。
怎么蒙头都睡不着,张东只能无奈地打着哈欠起床,洗了把脸后,晃了晃发晕的脑袋下楼,心里暗暗发誓:今晚绝不能再在这里睡了,哪怕是在三楼睡走廊都比这里好。
张东自认不是什么难侍候的人,按理说睡觉的地方没必要那么挑剔,不过这一夜实在把他折腾得够惨,那些吵杂的声音就算了,空气里似乎随时飘散着臭脚丫的味道,够把人熏得肝肠寸断,而乡民赚的都是辛苦钱,晚上一累倒头就睡,这些对他们倒没什么影响,甚至他们打鼾的声音都比那些杂音更扰人。
更过分的是,有的人喝多了,就找那些玩制服诱惑的大姐,大半夜的鬼哭狼嚎的,或许是人家有职业道德,卖力的叫床不过是为了让客户满足,但那声音实在太吓人。
张东心想:那些大姐都一把年纪了,而且不是说叫得像杀猪一样就是职业道德。您这种蹩脚的表演,别人不信就算了,还很容易把您的顾客吓出阳萎之类的病状。您叫破嗓门也就算了,还害得别人一辈子硬不起来,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少做点行吗?再说,您叫得那么惨绝人寰,老子差点以为出什么血案,差点就要报警了!妈的,那哪里是上床叫的声音,你他妈的杀猪啊,如果再住一晚,老子绝对会崩溃。
张东叼着烟下楼,然后坐到大厅的沙发上先清醒一下。
柜台前被围得水泄不通,现在正好是退房的时候,也是饭店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刻。
柜台前看不见林燕的身影,而林铃穿着一条发白的牛仔裤、一件紫色的上衣,马尾在空中摇晃着,小脸上点点的微红,满是细汗,看起来青春可人,她正忙着结算押金单据。
陈玉纯穿着小短裤、蕾丝边衬衫,小小年纪却有着让人流口水的韵味,也在帮忙,利落地收钱、退钱,看得出来这些工作她经常做,并不生疏。
“表哥!”突然陈楠气喘吁吁地跑下楼,一看见张东,害羞地低下头,温柔地叫了一声,然后跑到柜台,道:“铃铃姐,房间里的东西都齐。”“查什么房啊,谁会偷那些破烂!”
乡民们顿时发出嘘声,都觉得没必要查房,也很耽误时间。
林铃充耳不闻,白了乡民们一眼后继续埋头算帐。
陈玉纯和陈楠赶紧帮忙,在这一天最忙碌的时候,她们不敢有半分松懈,即使动作有些生疏,不过好歹没出什么错。
见陈楠始终都羞红着脸低着头,张东嘿嘿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小女孩还很青涩,这些乌烟瘴气的地方随处都是用过的保险套,有的时候垃圾桶内的东西更乱,让她去查房看到这些确实不适。
柜台稍微空闲一些后,陈玉纯跑到张东面前,眼里闪烁着水雾,道:“东哥,饿了吗?”
“不饿。你们吃了吗?”张东悄悄朝着陈玉纯挤眉弄眼。
陈玉纯顿时咬着下唇,娇滴滴的给了张东一个白眼。
“还没。”
陈玉纯温顺地笑道:“阿姨早上去买菜了,中午应该不用叫外卖。现在阿姨在三楼做饭,等等我们可以一起吃。”
张东笑了笑,在陈玉纯转身时悄悄捏了一下她丰满的翘臀,自然惹来她的一阵娇嗲。
中午这一阵退房潮结束还不是休息的时候,还得收拾房间,想想这三个娇滴滴的女孩要去收拾那些臭男人睡过的地方,张东心里就有些不爽,马上阻止她们,道:“好了,想累死吗?什么事都没吃饭重要,先歇歇吧。”
“东哥,下午就有客人来了,再不收拾就来不及了。”
林铃也累坏了,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大口喘着气,胸脯上下起伏着。虽然没有她姐的丰满巨大,但也是颇有看头。
“被单还得自己洗吗?”
张东沉吟了一下,让这三个娇滴滴的女孩去收拾那么脏乱的房间,怎么想怎么别扭。
“不然呢?”
林铃叹了一口气,倒没多少排斥。
陈楠和陈玉纯也是,她们自小做惯家务,并不觉得洗被单是件多累的事。以前忙碌的时候雇过人做,不过都是附近小店的老板娘,或者是这一带赋闲在家的妇,价格倒不算贵,这些人也很乐意打打零工赚点外快。
最后在张东强烈的要求下,林铃只能把这些工作先外包出去。
忙完都一点了,众人这才有空吃顿饭休息一下。
三楼的地面虽然是粗糙的水泥地,不过明显拖了一遍又一遍,看起来很干净,而且堆积在走廊上的旧鞋子和一些旧东西都被整理得井井有条,环境一看比之前整齐了不少,让人看了很舒服。
房间的门开着,哑婶已经把所有被单都拿去晒,众人上来的时候,她微微一愣,马上又慈祥的一笑,用手比划着什么。
“妈说饭菜做好了,叫我们快吃,别饿着了。”说着,陈楠上前亲昵地扶住哑婶的胳膊。
哑婶和陈楠过惯苦日子,昨晚睡张东的房间反而没睡好,生怕弄坏什么东西,而且勤劳惯的她们也闲不下来,一早起来就把这里里里外外都收拾一遍,几乎每个角落都没放过,别说是墙角和平时不注意的角落里被擦得很干净,就连阳台都洗了几遍。
对此张东有些无语,如果不是哑婶有洁癖,光是这种勤劳就够让他膜拜了。
林铃脸红一下,显然平日她虽然勤快,但没勤快到这地步。
房间里没吃饭的地方,饭桌就摆在阳台上。
夏日炎炎的中午正是阳光最毒辣的时候,好在外面还有一层遮阳板,不过虽然晒不到,但依旧很闷热,走出来的瞬间,热浪几乎扑面而来。
桌上的三菜一汤很清淡,在这酷热的天里,一般人食欲都不太好。
哑婶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自然懂得什么时令该做什么菜,尽管以前条件讲究不了这些,但不代表她不会。
一顿饭吃下来,众人说说笑笑的,感觉无比温馨。
饭后,众女都争着洗碗,不过哑婶笑了笑,没让她们动手,勤快地包揽这项工作。
之后本来该午休,不过等等有事要忙,而且大家也不习惯这么有规律的生活,于是吃完饭,陈楠和陈玉纯就牵着手出去玩,顺便买一些学习用品和书刊杂志,林铃也有事得出去一趟,三女自然结伴同行,好在她们处得来,陈楠也不排斥林铃这个陌生人,迅速熟悉起来。
反而张东成了摆设,不过他倒也乐得清闲。
到了大厅,林铃锁了柜台,交代了一些事。
林铃刚要出门的时候,张东叫住她:“铃铃,过来一下。”
“东哥,有事吗?”
林铃笑眯眯地走过来,天气太热,身上有些发汗,单薄的衣料贴在粉嫩的肌肤上,虽然朦胧,不过也满有看头。
“这个拿着。”张东趁着陈玉纯和陈楠没有注意的时候,悄悄塞了两千元给林铃。
“这……干什么的?”林铃并没有大惊小怪,看了看一旁的陈玉纯和陈楠,倒也隐隐猜得出来C
“你拿着,带她们去买些衣服吧。”张东嘱咐道:“还有多给我舅妈买几件,她没带什么衣服出来。”
张东外表大剌剌,但其实是个细腻的人,陈玉纯家里的东西被搬光,搬不走的也几乎被当垃圾扔掉,她在老餐馆上班的时候就没几件衣服,这几天几乎是交替着穿,晚上洗了第二天晒完就换,如果下雨,恐怕她第二天就得光屁股了;哑婶和陈楠更不用说,走的时候没带两、三件换洗衣服,那些衣服又旧得很,甚至补得根本穿不了。
张东不知道昨天陈玉纯和哑婶有没有洗澡,不过衣服还都是昨天那一身,估计她们即使有钱也舍不得买。
“嗯,知道了。”
林铃点了点头,马上话锋一转,一脸暖昧地笑道:“那我姐呢?她衣服也就那些地摊货,你不买几件给我姐?”
“等有空的时候,带她去市里买吧。”
张东微微一笑,故意板起脸道:“你这个鬼灵精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种事你以为我会忘记吗?”
林铃扮了一个鬼脸,把钱放进口袋。
随后,张东又给陈玉纯和陈楠钱,嘱咐她们该买的书和学习用品都不能省。陈玉纯有些扭捏,陈楠也不太好意思,最后还是张东硬塞着,她们才难为情地把钱收下。
“东哥,我们出去了。”
林铃三女兴致勃勃地出去逛街,张东笑着和她们挥别后松了一口气,心想:
开什么玩笑,这么热的天跑出去逛街,别的不说,逛街这项运动就是女人专属,老子可不敢凑一脚。
大厅内没有空调,只有一台老电风扇,快散架似的摇晃着。正午的时候,空气很闷热,看柜台的那个老女人早就趴在柜台上睡昏了,这么热的天只会让人发懒,懒到什么事都不做就觉得昏昏欲睡。
张东躺在沙发上抽着烟,没抽几口,口袋里就震个不停,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林燕打来的,顿时淫笑一声,心想:她不是说今天精神不好要睡懒觉吗?看来昨晚被我折腾得够累的。
“喂,大小姐,舍得起床了?”
张东接起电话,一开口就满嘴的流氓味。
“喂,东东……”林燕的声音懒洋洋的,明显刚睡醒还有些迷糊,娇慵中腻得让人骨头都发软了。
只是这轻轻的一声,瞬间让张东的海绵体都有些充血。
“奴才在。”
张东嘿嘿一笑,心想:女人真够奇怪的,现在林燕对我黏得紧,还给我取了这么一个奇怪的绰号。就这分腻歪至极的情调,可不像个风情万种的少妇,更像是个情宝初开的小女孩。
“我肚子饿了。”林燕的声音呢喃含糊,似是撒娇般又十分委屈:“你们吃饭也不叫我。不管了,我肚子饿死了,你快去帮我买吃的。”
“没问题,你想吃什么?”
张东心里一乐,心想:吃人的嘴短,小娘们你敢指示大爷我干活,自然要付出代价。
“买两份哦,兰姐等等会过来。我要卤肉炒饭,她随便。”林燕咯咯笑道:“东东你真好,亲一个,我去洗脸了。”
这亲一个实在没诚意,啵的一声都没有电话就挂了,但张东无所谓的笑了笑,马上跑到老餐馆。
老餐馆依旧是人声鼎沸,即使过了用餐时间,依旧忙碌不已,服务生个个忙得脚后跟没着地,有人进来连招呼一声的时间都没有;院子里的人挤得满满的,几乎连石阶上都有人蹲着吃饭,很多人都是拿着筷子却没得吃,咽着口水等着厨房端出来的饭菜。
张东一看,吐了吐舌头,心想:好家伙,这样等下去得多久才吃得到?这生意真是好得有够夸张,就这样的长龙,估计命不长都等不起。
张东灵机一动,心想:我也算是熟人了,还是未来的老板,应该不用和其他人一起等吧!
想到这里,张东迈步朝厨房走去。
在张东快走到厨房的时候,门口的小工立刻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外面等着。这里忙死了,一会儿就有得吃,急什么?”
明显有不少食客是急性子或是赶时间有些等不及,这小工也是忙得有些烦躁。
张东倒不计较这小工的态度,而是笑眯眯地说道:“我找阿肥。”
“找师傅啊?在里面。”这小工的态度一下好了许多。
老餐馆现在还停留在师傅带徒弟的原始模式上,阿肥是这里的第一大厨,这厨房里不少都是他带的徒弟。
张东实在汗颜,蔡雄介绍过阿肥的本名,不过一个臭男人的名字,张东压根就记不住。
但这也不怪张东,阿肥从小被人叫到大,蔡雄介绍的时候都不太确定,眼下要是说他的本名,没几个人知道;但说阿肥就都知道是老餐馆的大厨,甚至别人给他写请帖的时候,图省事,直接就写阿肥先生府。
厨房内,蔚师和厨工忙得人仰马翻。
阿肥正在训斥一个厨子,一看到张东进来,愣了一下,堆起满面的笑容迎上来,道:“哟,新老板来考察啦!”
“肥哥,很忙吧?”张东客气地说道。
见阿肥的表现不算殷勤,也不算怠慢,顶多就是中规中矩,张东不是傻子,眼珠子稍微一转,心里也大概有数:阿肥本身就懂得人情事故,和我这新老板表现得不冷不热也是情理之中,他也知道自己在这老餐馆的分量,不管新老板是谁,都不敢轻易得罪他这个大厨,再者,他虽然拿着死薪水,不过每到过年过节蔡雄都会包红包。
之前张东打听过,这些钱的数目差不多是一成身股,所以换新老板对阿肥来说是可有可无,几乎没任何影响。
阿肥这是既不殷勤也不想得罪人,反正老餐馆的工作他做得好好的,蔡雄要走他也没办法,至于这新老板怎么样,他心里也有些忐忑,但他毕竟是老餐馆的台柱,就算有些不安,但实际上如果收入不变,他也懒得管新老板是谁。
“这些小家伙,不看着就容易出乱子。”
阿肥嘿嘿一笑,油腻的手掏出烟敬了张东一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说道:“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用餐时间是最忙的时候,这些小家伙不看着点可不行。”
张东倒不介意,把烟一点,笑眯眯地说道:“肥哥说得是,厨房里要是没有你,绝对就乱套了,一般人还真做不了这差事。”
张东这话说得倒不假,老餐馆的生意兴旺,一到中午,厨房忙得不像话,要是没有有经验的人看管,很容易忙中出错,虽然这话多少有拍马屁的意思,不过张东说得很有诚意。
阿肥笑道:“怎么了?大老板,微服私访是不是有什么指示?”
“别这么叫,八字还没一撇呢!”张东很谦虚,只是条件谈完了,他的事得摆平后才能把这竹杠敲得安心一些。
“都成定局了。”阿肥谦逊地笑道。
厨房内很吵,张东和阿肥说话的声音也小,其他人都各顾各的,没听清楚。厨房里油气熏人,张东待了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了了,小声说道:“肥哥,麻烦你叫人弄点饭菜,我要带走。”
“行。”
阿肥闻言,马上喊来一个厨师叫他先去准备。
出了厨房,张东和阿肥闲聊一下,知道哑仔现在也在老餐馆,张东立刻来了兴致,想和他们聊一下。
阿肥倒是不拒绝,抽空带着张东来到后面的小阁楼上,想来他也觉得张东不来收买人心有些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