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这是王爷昨晚特意命人送来的火炉,天气越来越凉了,他怕您冷着。”
小英子兴高采烈地说,转过身又去端了一碗东西过来,道,
“还有这个,这是王爷特意命奴婢帮您热的醒酒汤,请您早起务必喝下它。王妃,奴婢从来没见过王爷如此关心过一个人呢!”
“是吗?”
小英子的情绪并没能感染林铃儿,她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下,便用被子把自己裹紧,
“可我还是觉得很冷。”
即使穆九霄关心她又如何?
他的关心是真是假,出于何种目的,她该相信他只是单纯的关心她吗?他是因为喜欢而关心她吗?
她不敢想,像他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会有真感情吗?
即便给她送来一屋子的火炉,依然温暖不了她的心。
“对了,王妃,今天早上奴婢听到一个特大消息。”
小英子神秘兮兮地说。
林铃儿淡淡一笑:
“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奴婢昨天晚上先是看到王爷怒气冲冲地闯进了长乐郡主的闺房,然后听到了安乐郡王的一声惨叫,再后来就看到王爷扛着您从长乐郡主的屋子里出来,当时奴婢还在想,发生了什么事,让王爷如此气愤?直到今天早上才听穆耳说,昨天晚上安乐郡王趁您酒醉企图对您不轨,是咱们王爷及时冲进去救了您,还割掉了、割掉了安乐郡王的……那个。国主知道了此事,今儿个早上便宣了旨,念安乐郡王初犯,并且没有得手,咱们王爷也已经对他进行了处置,就没再深究,但是要对他禁足一月,罚俸一年,并且要他当面向您三跪九叩请求原谅,才算放过他。”
“请求原谅?”
林铃儿嘲弄一笑,
“让他省省吧,我不想再见到他。”
想起昨天晚上穆九霄当着她的面割掉了穆太光的小**,她不禁打了个冷颤,那一定很疼吧?
穆九霄虽然手段残忍,不过对于像穆太光这样的禽兽而言,这样的处罚也算适合他了。
她忽然笑了起来,对小英子说道:
“小英子,帮我送一只小鸡去安乐郡王府,就说冥王妃给他补身子用的。”
小英子挠头:
“王妃,补身子不都是用老母鸡吗?小鸡……”
小英子忽然眼睛一亮,看到林铃儿正对着她笑,终于明白了,窃笑道,
“是,奴婢这就去办。”
“等等!”
小英子转身欲要离开,却被林铃儿叫住了,
“王爷……什么时候走的?”
“王爷昨天晚上趁您睡着的时候走的,想是赶着去处理穆太光的事,走得很急。”
小英子答道。
“哦,没事了,你去吧。”
林铃儿淡淡道。
小英子走了,林铃儿望着火炉,抱紧了膝盖,心中说不出的酸楚。
-
在剩下来的时间里,穆九霄没有再出现在秋峦殿,只是在天冷的时候,他会命人送来御寒的衣服、加厚的棉被,还会命人送来不少好吃的,更有趣的是,他派人在秋峦殿外的大树上给林铃儿装了一个秋千,林铃儿的活动范围也扩大到了秋峦殿的周围。
只是,秋千林铃儿始终没有荡上一回,就好像在告诉穆九霄,她根本不领他的情、根本不打算原谅他一样。
冥王府,静忍室内,穆九霄站在书架前,修长的手指滑过一排排书籍。
“这几日王妃都做些什么?”
穆耳恭敬地立在室中,答道:
“回王爷,王妃这几日几乎都把自己关在房中,甚少出门。”
穆九霄的手指一顿:
“没荡秋千吗?”
穆耳有些为难地道:
“没有,秋千……王妃一次也没荡过。”
穆九霄的手渐渐握成拳,没有选出一本书,便转身走到了书案后落座。
沉默片刻,他拿起毛笔在纸上随意涂抹起来。
“王妃在室中都做些什么?”
良久,他才吐出一句话。
穆耳道:
“听小英子说,王妃经常拿出布匹画画剪剪,然后再缝制成衣服,就像个裁缝,每天都很安静,话也比以前少了。”
穆九霄拧了拧眉:
“派人再多送些布料过去。”
“是。”
穆耳刚要告退,上官无用便到了。
两人打了个招呼,穆耳离开,上官无用来到了刚才穆耳所站的位置。
“给王爷请安。”
“军师不必多礼。”
寒暄过后,上官无用向穆九霄呈上了一个画轴:
“王爷,这是探子刚刚送来的东西,请您过目。”
穆九霄的眸光一紧,拿过了画轴,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在他展开画轴的时候,听到上官无用说:
“王爷,这是一幅画像,老臣已经看过了,希望您看过之后不会失望。”
当画轴一点一点地在眼前展开时,穆九霄的脸色越来越暗。
因为画像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倾城!
“可靠吗?”
他只问了这三个字。
上官无用点头:
“此次派往大邱的探子是王爷秘密训练的死士,身手自是不用说,这是他从大邱王宫里盗出来的,不会有假。”
顿了顿,他在观察穆九霄的反应,
“因此,咱们冥王府中的这位大邱公主,是真的!况且王爷已经试探过她了,您也亲眼所见她的刺绣非同一般,如此一来,我们便可依计行事,省去许多心力。至于她的个性与传言不符,老臣认为倒也无妨,每个人在人前人后必然会有两张面孔,像云倾城这种人也许会更多,只要知道她是真的大邱公主即可,我们要的也只是她这个人,其他一切都无关紧要。”
穆九霄握着画轴的手越来越紧,直到关节泛白,青筋暴出,眸中的厉色让人不禁害怕,他突然发力,手中的画像顿时断成两截,画像上云倾城的身首异处。
“军师说得对,我们要的只是她这个人。”
他的声音冷漠无度,拧紧的银眉下,一双眼睛迸发着残忍决绝的光。
“王爷,恕老臣倚老卖老,说句不该说的话。这段时间王爷与云倾城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老臣只希望王爷记得那不共戴天的仇恨,切莫要在她的身上用心,至于她的身体,您当然可以欲取欲求,只要您高兴。”
上官无用考虑了很久才跟穆九霄说出这些话。
穆九霄轻勾唇角:
“用心?本王还有心吗?”
上官无用垂下头长叹一声,继而道:
“王爷的寒疾最近似乎发作的颇为频繁,要不要老臣叫李回春来给王爷瞧瞧?”
寒疾?
“不必,本王并无大碍。”
穆九霄淡淡道。
“如此……老臣告退。”
上官无用退了出去,穆九霄缓缓地坐在了椅子里,无力地向后靠去。
从怀中掏出小粉红,他端详片刻,然后将它覆在了脸上。
他的寒疾最近确实发作得比较频繁,可身边有了云倾城,他似乎不需要再泡温泉了,亦不需要李回春给他瞧病,因为她就是他的解药。
没人能解释这是什么原因,可每当他发病时,拥有她便能让他消除痛苦,浑身畅快。
闭上眼睛,温泉女子与云倾城不断地重合、分离,重合、分离……
-
被软禁的一个月终于过去了,由于大邱没有任何发兵的动作,林铃儿是奸细这一说也不攻自破,国主下令将她释放。
在王宫中一一拜别了国主、王后,林铃儿在随身四个侍从以及国主特意为她派出的一队人马的护送下,平安地回到了冥王府。
这天天气很好,秋高气爽,天高云淡,秋风不急不徐地吹着,阳光不温不火地晒着,让人的心情也变得不咸不淡。
林铃儿坐在马车里,丝毫没有被释放后的激动与感慨,因为她知道自己会没事。
只是越接近冥王府,她的心情越是无法言说,一想到自己就要见到穆九霄了,她竟然有些小期待。
阔别一月,此刻的冥王府看起来似乎有些变化。
府内处处张灯结彩,大红的“喜”字随处可见,这是有人要办喜事么?
从进府就没有见到穆九霄,他不可能不知道她今天回府的,这些喜字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要纳侧妃吗?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林铃儿的心脏不禁阵阵紧缩,怒火腾地一下就窜了上来。
偏偏上官清清在这个时候出现,越是不喜欢的人越是遇见,这就是孽缘吧。
上官清清学乖了,见到她赶紧请安问好:
“小女给王妃请安。”
见福在自己眼前的上官清清,一月未见,她似乎消瘦了不少,脸色也有些苍白。
“起来吧。”
林铃儿淡淡道,见她如此模样,想来穆九霄想要纳妃的人选应该不是她吧?
“谢王妃。”
果然,上官清清起身后,原本就有些红肿的双眼此刻已经蓄满了泪水。
林铃儿不解,好奇心顿起,随即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伤心的样子,有人欺负你?”
她的一句关心换来的是上官清清“扑通”一声跪倒在她的面前,上官清清抓住她的裙摆,顿时失态地哭了起来:
“王妃,王妃,我求您救救我吧,救救我……”
林铃儿瞪大了眼睛:
“救你?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