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七七喂奶当然是首要大事,不过今天喂奶的时候林铃儿很不专心,脑子里一直在构思着一张脸,一张让人一看就生厌的脸,这样于她才是最安全的存在吧。
七七吃奶吃得很卖力,待吃完后,已经满头大汗,嘴边还残留一滴乳汁,我轻轻帮她拭去,她咧着小嘴满足地笑了起来。
把七七放在火炕上,此时林铃儿的脑中已经构思好了一张脸,解下腰间的易容工具,开始动手制作起来。
期间小郑子和阿莫礼都来敲过门,被她拦在了门外,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四张不同的脸,这是必须。
七七很乖,自己躺在火炕上瞪着眼睛瞧了一会,可能是困了,待她再过去看时,她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她继续埋头苦干,额头、鼻尖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儿,她在跟时间赛跑,跟官兵玩躲猫猫,在这场游戏中,她一定要赢。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斋房里,她只听得到七七均匀的呼吸声,历时两个时辰,她不吃不喝不动,终于完工了。
四张不同的面具摆在那里,等待着它们的主人。
林铃儿毫不犹豫地拿起其中一张薄薄的面具覆在了脸上,小心翼翼地让它与她的脸完全贴合,易容的精妙之处不在于它的五官,而是在于真假相接之处很难被发觉,这才算是成功。
她对着镜子整理好这张新的面孔,心终于落下了。
门外的两个男人已经累得站不住了,左右一边一个蹲在门口,仍然坚守着。
她拉开门,看到的便是穆耳与小郑子冻得双颊通红,被冷风吹得直打哆嗦,都快成落秧的茄子一般蹲在那里。
林铃儿的内心除了感动,已不剩别的了。
她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穆耳警觉地回过头,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惊得腾地站了起来:
“你是谁?”
小郑子则慢了半拍,当看到她时,居然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鬼呀……”
他的腔调真的像见了鬼一样,带着颤音。
“嘘,鬼叫什么?”
林铃儿低声喝斥着,远处的庵堂里传来诵经的声音,想来是尼姑们在做晚课,此时四下里正好无人,她压低了声音问道,
“穆耳,小郑子,我今后就用这张脸怎么样?”
“主子?”
穆耳显得很惊讶,虽然知道她会易容,但是乍一看到这样的“大变活人”可能还是无法接受吧,
“真的是您?”
林铃儿点点头:
“当然是我林铃儿,刚才你们见到有其他人进来吗?”
穆耳惊讶得瞪大了眼睛直摇头。
小郑子则扶着墙站起来,使劲咽了下口水:
“铃、铃儿,咱能不能别这样,太、太吓人了!”
能不吓人么?
他们眼中看到的林铃儿,哪还是那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大美女?
黑黄的面容,耷拉的眼角,一张血盆大口,右眼上还有一块巴掌大的红色烫伤疤痕,笑的时候露出一口大黄牙,简直比如花还如花,绝对能避邪。
阿莫礼听到了动静,也从隔壁斋房里走出来,当看到林铃儿时,错愕地直接像根木头一样钉在了原地。
林铃儿咧嘴一笑,恶毒地做了一个羞答答的忸怩动作,柔柔地唤了一声:
“李公子,别来无恙啊?”
阿莫礼浑身一震,忍不住干呕起来。
唉,她看看三个男人,真是同情他们,日后跟她这样一个“美女”上路,会不会狂瘦他二十斤?
“铃、铃儿,你确定你易成这样,七七还能认得你这个娘?”
阿莫礼呕过了,终于说出了一句像样的话。
是啊,她光想着怎么逃命了,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女儿。
记得有句很有名的话说,“被打得他亲娘都不认识了”,如今,她这是易得连亲女儿都不认识了吗?
oh,mygod!
“是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她无奈地抱怨着自己,可是低头一想,现在还是逃命要紧吧,好不容易做出的面具,不能就这么浪费了,再做出一张还需要时间。
她突然灵机一动:
“不怕不怕,喂奶的时候我把脸遮起来,七七会认得我的味道,这不就行了?再说,作为易容大师的后代,怎么能连这点敏感度都没有呢,将来她还要继承我的衣钵,把易容术发扬光大呢!”
噗……
三个男人集体喷了,好吧,她原谅他们,因为,的确太丑了!
待会各位师太看到她,晚膳不知会不会难以下咽。
感叹完了,她赶紧招呼小郑子和穆耳进屋,让阿莫礼在门外守着,她要帮他们两个易容。
小郑子要跟她扮成夫妻,面具当然也不能太漂亮,起码要“配得上”她才行。
穆耳的面具则比较正常,只不过需要刮掉他的胡子,她这才发现,原来没有胡子的穆耳也是挺帅的嘛,黑有黑的阳刚之美。
最后一张面具留给小英子,也是很普通的妇女而已,如此一来,四个人、两对夫妻,两个孩子,简直堪称完美!
待面具戴好,小郑子悄悄地问她:
“铃儿,说实话,你是不是故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