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我哥哥说,若不是这只铃铛帮你挡了一箭,让那只箭没有伤到要害,否则你现在已经去见了阎王了。”
他往她的手上看去,她额外赠送的那只铃铛果然被箭的冲力压扁了,如今发出的声音已经微乎其微,再不像之前那般清脆。
她没有抓住他的手,却用这只铃铛救了他?
他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心里明明痛得快要死掉,可看着她绣给他的荷包还有这只变了形的铃铛,他居然苦涩地笑了。
铃儿,我们的手没有握在一起,可是心,却一直在一起。
少女看着他唇边那若有似无的一抹笑意,宛如冰天雪地里盛开的一朵寒梅,尽管寒冬料峭,却暖人心脾,带给人无限惊喜与感动。
“你笑了?”
她花痴一般的盯着他,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只觉得小心肝扑通扑通地颤抖起来,一种异样的情愫将她的心占得满满的。
他却无动于衷,唇边的笑容立刻收敛,依然伸出手,犀利的眼神带着不容置喙的警告,低沉的嗓音犹如伺机而动的猎豹:
“还给我。”
她那花痴劲被他的冷酷瞬间击得粉碎,即使他有伤在身,但她相信如果相较起来,她必然不可能是他的对手,瞧他那一身精壮的肌肉便已说明一切。
不情不愿地将铃铛放进荷包里,收紧袋口,她用力一掷,那荷包不偏不倚正中他的伤口。
他一声闷哼,脸色微变,随即立刻拿起荷包紧紧地握在手里,那一份爱不释手与珍视让少女的心酸酸胀胀的难受。
“对……”
刚想道歉,可看着他对那荷包明显要比她这个大活人重视得多,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个女人送的破玩意吗?针脚那么差,想想也知道绣这东西的女人不怎么样了!”
此话刚一出口,就见他的脸上染上一层薄怒,低喝一声:
“滚!”
“你……”
她握紧拳头,只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泪水已经不知不觉地涌了上来,从小到大,还没有人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过她,他居然叫她滚?
心里的郁结无处发泄,她原地转了又转,最后使尽全身的力气掀翻了桌子,桌上的茶具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发出与这个安静的夜极不和谐的声音。
“我好心好意救你,你居然让我滚?”
她气哭了,
“不就是一只破荷包吗?我绣的比这个好一千倍一万倍!你这个人莫名其妙,不仅不懂得感激,还……”
“丹珍!”
就在她大吵大闹的时候,一个不急不徐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紧接着一个男人如他的声音一样,不急不徐地走了进来,在少女身边站定,目不转睛地看着拓跋九霄,
“也许,人家的荷包有着特殊的意义,怎是你的荷包能比的?”
说罢,那不温不火的目光落在了拓跋九霄手中的荷包上,饶是温和的眼眸此刻也不由得一紧。
“哥哥……”
少女一声娇嗔,拉住了男子的衣袖,挂满泪水的脸上尽是不甘。
男子收回目光,笑着安抚道:
“好了,丹珍,别闹了,人家刚刚醒来,你费尽心机救了他,不想他再被你吓晕过去吧?”
“哥……你也欺负我?”
丹珍又气又恼,干脆甩开男子,一跺脚绕过他就走,直到传来“砰”的一声,这屋子里才算消停下来。
拓跋九霄冷冷地看着男子,刚要开口,男子却忽然抬手制止了他。
“打住,有什么事等你的伤好了再说,那箭上淬了毒,由于在你身体里停留时间过长,所以毒素已经侵入了血液,想要彻底清除还需要一两个月。不过别担心,这毒不厉害,不过是些软骨散之类的,它会让人浑身瘫软,不会至死,看来向你射箭的人想要留下活口。你只需要安心调养即可,切记不要动怒、不要运功,要心态平和,直到完全康复。”
说到这,男子顿了顿,
“当然,我知道现在想让你心态平和是件很难的事,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还是好生歇息吧。”
说罢,男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好像生怕他会跟他打听些什么。
见到此人,拓跋九霄已经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可是铃儿呢,她又在哪里?
男子显然在有意隐瞒,不让他过多追问,难道铃儿出了事?
想到这,他握着荷包的手不由得收紧,最终,还是铃儿救了他,不管是去哲北王宫偷拿解药,还是这只铃铛,铃儿就像他的守护星,一次一次将他从死神的手里拉回来。
她握住的,岂止是他的手,更是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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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霄……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林铃儿猛地睁开双眼,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
小郑子一边拿手帕帮她擦拭着额角的汗珠,一边关切地问:
“铃儿,又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