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睛,灵源损失导致还有些头晕的殷离默默的想着樊朗的怀抱如同他人一样温暖坚实,睡颜上露出个干净的笑容。
樊朗给夏海东打了电话,得知养魑人还老老实实待在审讯室时便向夏海东请了半天的假。
一大早祈苍冉七点钟起床的时候,樊朗都已经把豆浆油条买好了。
“我觉得你好像有点精力过于旺盛了。”天还没亮都出去跑步,拜托现在是冬天好吗,很冷的。
樊朗咬着油条看报纸,“睡不着。我请了半天的假。吃完先走了。”
“喂喂,那两个人怎么办?你让我家住两个陌生的人,下班回来我家空了求解啊!”祈苍冉小声叫起来,“你还做慈善啊!”
樊朗穿上昨天洗干的衣服,“不是,他俩是我的证人。我中午会回来的,你家觉得有人会蠢到搬空警察的家吗。”
晟夏踢踏着拖鞋走出来,头发乱糟糟的翘着老高,他没精打采的哼了两声,“老子为了这事两天都没有合眼了。别以为你俩长的帅就可以诬陷人。要不是我懒的动早就——”他打了个哈欠,说话说了一半,迷糊的走进洗手间,又晃悠走出去,完全没有在乎听话听一半的两个人。
说话说一半,急死处女座的啊!
另一个屋里,殷离正抱着枕头乖乖的闭着眼睛,樊朗进去拿了证件给他盖好被子出去了。
为了这个案件他已经很久没老实待在家里跟爸妈吃饭了。
给家里打过电话,说他中午在家吃饭。
等樊朗还没有走进家门的时候,就听见女孩的笑声从他家传出来。他听了一会,她妹,她妈,还有一个声音更大更甜的是谁的?
樊朗走进屋里,表情很适当的囧了。
他爸穿着身和服拿着沙滩捶在一边狂摇,樊妈正和一个穿着露肚脐的女孩扭腰摇头的在跳舞毯上斗舞。
斗的是人人皆知的小苹果。
“哎,哥你回来了。”樊琳脸上贴着奥运时期的中国贴纸。
樊妈扭头给儿子一个吻,兰花指指着他儿子,“哟哟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我说煎饼,你说?”
樊爸、樊琳,“要,要,切克闹。”
樊朗,“……”
他低头看桌子,上面真的摆着几袋外面买回来的煎饼果子。
他请假回来就是看这一家妖孽的吗。
王颖甩着头发朝樊朗打招呼,“嗨,你回来了,坐吧,我去喝点水。”这是谁家啊。
樊朗想了想,哦,想起来了,这女的就是和他在九宫格火锅吃饭的女的。他又认真的琢磨了下,当时这女的是裙子吧,看上去挺斯文的啊。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她会在他家。
最后樊爸带头将东西收了进去,几个人换了身正常的衣服,在客厅里坐着等樊朗在厨房里忙活。
“阿姨,樊朗还会做饭呢?”
樊妈笑眯眯看一眼她家儿子宽实的肩膀,“我家樊朗做饭可好吃了。等下你尝尝呢。”
王颖点头,站起来,“我去帮帮他。”
“哎,去吧去吧,你们小两口说说话。”
厨房里,听见他妈这一句,樊朗手一抖,一个土豆拦腰斜着切了下去。
樊爸凑到樊妈面前,小声望着这厨房方向,“这事算成了?我咋觉得咱儿子不太乐意呢”
“说啥呢,我看他就挺高兴。”
王颖洗了手拿碗去洗米,“今天不忙了?”
“嗯”
“今天不会再有案件了吧?”
“不知道。”
“喂,你看见我不惊讶吗”
“嗯”
王颖,“怪不得你妈说你闷骚。”
樊朗,“……”
王颖将头发拢到一边,露出漂亮的侧脸,仰头望着樊朗,“我挺喜欢你的。自从上一次约会开始。”
就见了一次好嘛,这是第二次!
“我们谈谈试试吧?”她小心的问,“我觉得阿姨也挺喜欢我的。你和我还没有深入了解,你现在也没有女朋友,不如我们试试?如果你觉得勉强,我不会坚持的。”
樊朗将大骨头拍碎,里面流出的骨髓香味一下子出来了,整个厨房都弥漫着骨头的清香,闻着让人食胃打开。
他递给她一半洗干净切开的黄瓜,自己咬着另一半,说,“王小姐,我妈喜欢你,我知道。不过,你也知道,像上一次一样,我的工作需要时时刻刻待机,可能并没有空闲的时间陪你”
黄瓜又脆又香,吃进嘴里还有一股清甜,像是樊朗给她的感觉,滋味清香,不腻。
王颖很少见过这种长相上等不说,踏实,温柔,会做饭的男人,她觉得自己没有放弃是一个十分正确的决定,听到樊朗说没时间,“没关系,我会习惯约会就走掉一半的你。”
第十八章警察又来了
许晨坐在审讯室中打瞌睡,看着夏海东一脸幽黑的脸色吓得他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
连着杀了六个人,他们辛辛苦苦抓到的养魑人就是这么一个疯癫的女人吗。
夏海东打量着这个女人。
有四十多岁的年纪了吧,但是她的头发花白,乱糟糟的垂在脑后,衣裳破烂,骨瘦如柴,和那些目击者看到的漂亮女人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
就是这个疯女人养的那种东西吗?那她的动机呢,作案手法呢,原因呢,这样的人去骗张启的父母帮他们的孩子还魂会有人信吗?这样的人去迷惑那些壮年男人可能吗?
夏海东迫切的需要一个具体的人来给他解释这件事。
而能回答这一切,将事件串联起来的两个人正一坐一站的呆在审讯室了三个小时。
殷离第一次进过警察局,他是个良好的小市民,不犯大错,不麻烦警察叔叔。
李苗苗给小孩买了杯奶茶,“晟先生和樊大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出来,你要是待得无聊,可以用樊大的电脑上网哦。”
殷离一点也不无聊,他正在仔仔细细的研究警察办公室。房间里充满了奖状,奖杯,还要一面墙贴了快一整墙的照片,表彰的,旅游的,家属感恩的,他看都看不完了,哪里会无聊。
殷离喜欢挑有樊朗的照片看,里面的男人几乎都是淡淡的笑着,不明显的笑意挂在唇角,又酷又帅。
晚上七点的时候,樊朗和晟夏终于走出了审讯室,期待一下午的众人立刻围了上去。
光是这女人的年纪,说出来都让人吓了一大跳。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上世纪三十年代,国家面着一次剧烈血腥、安静残忍的革命。
女孩的父亲是当地的地主,家中唯一的孩子,年纪仅十三,在面临传宗接代的时候,地主选择了再娶。令娶的小妾是女孩的好友,和女儿一样大的年纪。
女孩一开始剧烈的反对,但地主丝毫不为所动,并且威胁如果她敢再说一句,就立刻将她嫁人,永远不准回家。
就这样,地主顺利的娶到了小妾,一年之后,小妾也争气的生下了个男孩,只是她命不好,生下之后便撒手了。
地主的身体一天天也消瘦下去,在男孩只有半岁的时候便也相继死去。大家都说是地主用情颇深,相随而去。只有女孩知道,她的诅咒生效了。
地主家中一夜人死茶凉,土地,家产被人能拿的拿了,拿不走的就抢。女孩抱着半岁的弟弟冷眼看着这群疯狂的人。
小妾的药中掺着坟地里挖出来的死人肉,地主的饭中掺着小妾的肉,那些尸体释放的尸毒能让人慢慢痛苦的死去。
她开始住在坟地,扒死人的肉,吃死人的东西,用这些东西喂弟弟。既然你们相亲相爱,何不就这样骨肉不分离呢。
她恶毒的折磨男孩,神智也变得疯狂起来,没有人要她,她便住在坟地和死人睡觉。让她痛苦的是她的所谓的弟弟在日日坟地中求生,也逐渐活了下来,一声不吭的跟在她身后。
一直到男孩长到十三岁时,她发现她也离不开他了,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爱着男孩的。他和她苟合,交缠,癫狂,恶心。
外面的战争打入村庄,敌人杀了全村的人,只有他们两个侥幸逃了。等敌人离开后,她突然发现,这里从此只有他们两个人了,没有人再会打扰他们。
有人发出疑问,“那后来呢?”
晟夏耸了耸肩肩膀,丢嘴里一片薯条,“什么后来。你以为死人的肉真能吃吗,那女人说的弟弟,我估计没长大的时候就死了。”
祈苍冉也摆着小板凳跑过来听故事,好学生一样的举手发问,“我觉得这个故事的逻辑性不对。那女人说男孩长到了十三岁要怎么理解?”
晟夏嫌弃的皱眉,“那不是人,是被她碰巧养成了魑。这魑是活人由三尸喂养而成”
“哦,那女人如何解释?她的年纪应该有九十多岁了吧,如何解释她的模样?”
晟夏撇嘴,“不知道,我也无法知道这女人为什么会容颜不老。你们还想不想听下来的事啊”
许晨抱着文件一边记录,一边认真听讲,“晟先生讲一下这死个六个人的具体经过吧,我记录”
晟夏走到殷离身边,拉了他一下,青着脸,“走吧,我都快吃不下饭了。别听了,剩下的让樊大警官来吧”
刑侦二科的档案记录:
死者张启,十八,曾犯盗窃。死因:压迫颈项部所致的窒息。他杀。协助作案,主犯死亡,从犯入狱七年。
隐藏档案记录,卅字封喉,七魄被吞噬,和魄残缺,入恶鬼道。
死者李大礼,三十七,曾犯侵犯妇女。死因:液体吸入呼吸器官所致的窒息。他杀。主犯死亡。
隐藏档案记录,卅字封喉,七魄被吞噬,德魄残缺,入恶鬼道
死者路才,二十九,死因:压迫胸腹部所致的窒息。他杀。主犯死亡。
隐藏档案记录,卅字封喉,七魄被吞噬,气魄残缺,入恶鬼道。
死者王放,信息未详。
隐藏档案记录,卅字封喉,七魄被吞噬,义魄残缺,入恶鬼道。
死者黄粱,四十三。死因:器官衰竭,血液循环障碍。他杀,主犯死亡。
隐藏档案记录,剥皮,血液抽空,肌肉松弛,大脑侵蚀,导致死亡。
死者周海,三十。死因:暴力至死。他杀,主犯死亡。
隐藏记录档案,暴力,七魄皆被侵蚀,残缺,入恶鬼道。
半个月后,入冬的深夜驱赶了人群,星辰浮动,冰凉的空气中掺杂上了浅淡的清香,不属于花朵的甜蜜,而有一种冰凉的,魅惑人心的芳香。
西山大的附属学校里,黑暗的走廊中有人在全力奔跑,急促的呼吸如同打鼓一般在耳边剧烈的轰鸣,他感觉到一阵窒息,试图张开嘴巴呼吸,但面前的大片空气却好像怎么都进入不了心肺,满足不了身体的需求,他开始感觉到剧痛。
他拼命的敲打着每一个屋门,但是幽黑的走廊中却没有一个人为他打开屋门。
他绝望了,身体痉挛的倒在地上,面孔扭曲。
一声清脆的轻声在耳边绽开。
吃早饭的时候,肖澜闷闷的不发一言,一直到快要结束的时候,肖澜抬头,目光茫然,他说,“阿离,有没有工作。介绍一个给我,只要、只要和考古没有关系就行。”
殷离惊讶的放下碗筷,收回自己要走的脚步,坐下来,拍了拍肖澜的肩膀,“怎么了?你——”他话没说完就看见数个深蓝色警察装的人走了进来,片刻之间便将整个学校食堂封闭了起来。
“发生什么是了?”周围都是不知所措的学生,殷离问离自己最近的警察。
那警察看了一眼殷离,“没事。临时调查。同学请配合,现在离开这里,等待传唤。”
殷离还想开口,发现有人扯他的衣服,殷离扭头,看见肖澜脸色青白,冰冷的天气中竟然额头有冷汗流了下来。
他勉强的轻声说,“……阿离,我不舒服,你、你能送我回宿舍吗。”
殷离收回视线,拿起课本,扶着肖澜,“走,我送你去医务室,你是不是发烧了”
肖澜咽了咽口水,他用了闭一下眼睛,摇了摇头,似乎想要让脑袋清空,“不,我想回去睡一觉,我没病,就是有些累。”
“是挺累的,考古的看起来也是忙得要死啊。好吧,如果你睡一觉还没有好的话一定要去医务室。”
“嗯”肖澜微微颤抖,努力的勾起唇角,侧头想了想,“阿离,你可以帮我借几本关于盗墓的吗,我想看看”
“好呀,有不少写的很精彩的。也就是你们这些考古的觉得不科学。你先去睡,等你起来了,病好了,我就把书给你。”
肖澜低头,让刘海遮住表情,他抓紧手里的课本,像是一根救命的浮木,有气无力的道,“谢谢你,阿离”
第十九章梦中预见
宿舍的门被啪的一声关上,屋中恢复了宁静。
过了好一会儿,肖澜才脸色苍白的从床上起来,他呆呆的坐了一会儿,身体微微的发颤,他缓慢站起来走到窗边,他们的宿舍在三楼,肖澜站在这边就能看到对面的宿舍楼被警察包围,拉出来一条黄色的警戒线。
走下楼的时候时不时有人窃窃私语,回头意有所思探究,那条黄色的警戒线在阴沉的天色下格外的鲜艳刺眼。
肖澜在楼下的转角处看见有位警察拦住两个学生在问话。
“昨晚上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没有,晚上很早就睡了,警察先生是出了什么事吗”
“嗯,你们住在哪里?”
“我对面的宿舍楼,她住在就是你们封起来的楼里。”
“不分男女吗?”
“这里住的主要是研究生和考博的学生,是男女混合住的,但是不乱的”
“好的,有机会我会再联系你们。”
“没关系”
两个学生走后,有个警察走过来压低声音说了句话,肖澜离的有些远,但模糊听到里面的词语。
“……自杀……抑郁症……考古系……”
肖澜靠在冰凉的墙壁上,低下头身体颤抖起来。
自杀……自杀……
没有在案发现场遇到熟悉的人,殷离有些失望,不过这也算是好事?毕竟樊先生所在的科别很特别,简单的自杀虽然让人惋惜,也好过那些让人惊悚的杀人魔。
“肖澜,你怎么出来了,好些了吗”殷离上楼的时候走廊转角看见室友,现在才十点半,他考虑是不是要给肖澜买点饭回来。
他刚走过去扶住脸色青白的肖澜时,肖澜靠在他身上紧紧抓住殷离的衣裳,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喘息了好一会儿,他才摸索着握住殷离的手,说,“不是自杀,阿离,不是。”
刑侦二科里,许晨将厚厚一摞完成的档案放入锁柜中,伸了个懒腰,“我们这里算不算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忙的时候忙死,清闲的时候也无聊的要死。”
樊朗低沉的声音从笔记本前飘出来,“十年间的案件记录你都看完了?”
许晨推了推眼镜,哭丧脸,他们平常没有任务的时候就被要求来看过去的档案记录,一年的,三年的,五年的,全科室的人都看,看完之后写心得体会。
别觉得樊朗他们没事找事,对于二科经手的难缠的、非正常死亡的,连环杀手的案件,这种事要是敢出多了,是会引起慌乱的,又不是柯南,杀个人都要处心积虑,不是人人都智商高的好吗。
而复习是对重现案件,找出破案捷径,检讨过失的最好办法。
叮——樊朗手机收到短信。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简单的回复了一个字,便又将视线移回屏幕上。
一分钟不到,又叮——。
樊朗拿起手机,视线不经意的一扫,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都兴致勃勃的盯着他——手中的手机看,恨不得立刻夺过来满足自己好奇。
他神色不变的回复了几个字,视线环顾一周,“不如,今天就现场解说一下自己对八年前这场连续自杀案件的看法吧”
陈都搂着李苗苗眨眨眼睛,带着兴奋,“好呀。不过樊大,我们这旺盛的好奇心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许晨的镜片折射出一道亮光,狡黠的瞪大眼睛,洗耳恭听。
樊朗淡淡的将手机塞进口袋,一副开讲的模样,缓慢道,“好奇是人类对科学探索的最重要的精神,你们做的不错,继续保持。现在我们开始会议。”
第4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