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八日。
上午,郑雯雯独自来到文史综合楼的顶层。
顶层是六楼,都是些很小的教室。打其中一个角落里再往上就是天台。虽然名义上有一座紧锁的铁门,但实际上身手敏捷的完全可以轻松翻过去,自行上天台。
郑雯雯蹲下身,把手上的现代文学课本从铁门下面塞过去。她拍拍手,拉住铁门上端的雕花,脚蹬在下面的横杠上,支撑住了身体。然后,轻轻巧巧地几下就爬到了顶上。
她看看自己的手,上面已经有了一些锈红的痕迹。她把两条腿都伸到铁门外,直接轻盈地落下来,顺便伸手抄起地上的课本。
这是郑雯雯第一次上到校园的天台。不受任何的东西遮挡,这里的风很大,空气很好,她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儿。然后她走到天台的边缘,风吹着她厚重的头发,头发被吹起来的时候,她竟觉出一些轻飘飘的刺激感。
她跪下身,扒着天台的边缘,探着头往外看过去。
所有的人群和雕塑都变成极为渺小的存在。巨人也变成蚂蚁。
一阵眩晕。郑雯雯连忙不再去看,往后面坐倒。
她认真地回味了一下刚刚的感觉。唯一能得出的结论是,她害怕,她并不想死。
她也不能死。丢下父亲一个人,她做不到。说什么也要拼命忍下去。
她换了一个更安全的位置,紧贴着铁门,坐下来开始温书。
看了大概三分之一的时候,有人敲着铁门喊:“同学,同学?"
郑雯雯脑海里勾画出的课本结构图被打断。她有些不爽地回过头去,那是文史综合楼的巡查大爷。他穿一件沾了许多毛毛的黑毛衣,还有松垮的灰色运动裤,一只手拎着红色的保温杯。
看她手里拿着书,显然和从这儿跳下去的打算没多大关联,大爷松了口气。“吓我一跳,还以为有谁想不开呢。你怎么跑那里面去了?”
“背书,外面吵。就翻过来了。”她解释。
大爷摆摆手,说:“这儿不让留人的。出去找个别的地方吧。你在这儿呆着,我负不起责啊。”
“啊……有这么严重吗?”她依然很留恋这个地方。
大爷小声对她说:“这儿死过人,三年前的事了。一个姑娘,大中午的打这儿直接跳了。”那语气诡秘,好像在分享一个见不得人的秘密。
“为什么啊?”
“不知道。好像,走之前还留了一封信,跟什么老师的事情有关。但我也没看着。最后说,是女孩自己有精神分裂症,写的东西不可信。”八卦了一阵子,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大爷没再说下去,“得了,你赶紧出来就成了,不要给我一个老头子找事。”
郑雯雯做好准备要大爷开门了,没想到大爷背着个手,毫无反应。两人大眼对小眼站了一会儿,大爷说:“钥匙在地下室呢。我再下去拿,怪麻烦的。你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吧。”
郑雯雯:“……”
她只好把书递给大爷,然后重新翻了出来,栏杆的钩子钩住了她的衣服,这回废了好大劲才跳出来,差点把棉服刮破。
走下楼的时候,郑雯雯忍不住想刚刚大爷说的事。
三年前,师生的事情,坠楼,精神分裂……
她从没听过这段往事。
那个姑娘,和自己会不会有什么微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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