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很少有车,苏青等了很久都没一辆。她心情不大好,踮起脚尖去看站牌,结果发现这班车要一个小时才有一班。
苏青懊恼地踢了踢垃圾桶。
褚越平开着车停到她面前,把车窗摇了下来,在里面对她说:“我送你吧。”
苏青实在不想和他同乘一辆车,低头盯自己的脚尖:“不用了。”
当年弄成那样,不说怨怼,尴尬是少不了的。他也是觉得不能面对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才请调去了西北的吧?
苏青还记得当时的情景。
她不动,褚越平就从车里走了下来,径直走到她面前。
苏青不说话。
褚越平想了想,把手轻轻放到他的肩膀上,一句话沉了很久,终于出口:“对不起。”
苏青微微一震,终于抬起头和他对视。
这一声道歉,迟来了四年。
可是,苏青并不期待。
她甚至觉得非常悲哀。
褚越平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叫黎卿,苏青也是认识的,后来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出国了。
那段时间,褚越平一度都很消沉,和苏青走得很近。也许是同住一个屋檐下吧,也许,是他那会儿人有些混乱……有一些感情,有一些事情,总是说不清楚的。
要说他们有什么吧,也没什么,可要说没什么吧,那种微妙的暧昧关系也不是不存在的。
苏青那时候很单纯,也爱胡思乱想,什么东西都往日记本里记。
后来,日记本被褚萱发现了。
苏青始终都记得,那个晚上,北京城下了一场迟来的雨。
褚峰和姚燕芳为了调任和换房子的问题再一次吵起来。老房子隔音不好,苏青在二楼都听得真真切切。
她心里烦,就去楼下倒了杯水,上来时,褚萱明晃晃地从她的房间出来,扬了扬手里的日记本。
苏青脑子里“咯噔”一声,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僵硬地站在那里不动了。
褚萱扯了扯嘴角,嗤了一声:“你可真是变态啊。”
苏青过去争抢,褚萱自然不让,嚷嚷起来,转身就攀着栏杆往楼上赶:“我要告诉爸妈,还要告诉我哥,告诉帆哥他们,让院里的人都来瞧瞧,你是个怎么样的变态。”
扭打中,苏青攥住了日记本,用力一拉,褚萱受力不住就从楼上跌了下去。
往事如同阴暗晦涩的苔藓,在她心底蔓延。
……
“苏青,对不起。”
“你已经道过歉了。”
那天,他们的对话到此为止,再也没有别的了。又或者,其实是再也难以为继。
说再多,也是惘然。
……
“瞎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沈泽帆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苏青才回神。
距离那天已经两天了,距离褚越平回来已经三天了,可是,这两天她的精神还是有些恍惚,说难受又说不出哪里难受,人萎靡得很。
沈泽帆心疼坏了,搂住她肩膀往屋子里带,开了暖气又给她拿了热水袋,把她抱起来放到了沙发里。
“人小就是好啊,吃的不多,抱起来还轻松。”他坐沙发靠手上,笑道。
要放平时,苏青肯定要和他吵两句,这会儿没这个心情,踢了鞋子,抱了热水袋窝到沙发最里面,像只虾米似的弓起了身子。
沈泽帆挪过去些,拍拍她的腿:“怎么了?萎靡不振的。来大姨妈了?”
苏青横他一眼,没好气:“口没遮拦。”
“我口没遮拦?”甚至食指点着自己,认命地点点头,忽然把手往她衣服里伸,挠她的痒痒,跟她笑,“我还手没遮拦呢。”
苏青被他弄得难受:“你给我放开!我要生气了。”
可她声音软,没半点儿约束力。沈泽帆还觉得她这是在鼓励他呢,笑得更坏,手里更美个轻重,隔着衣服摸了个遍,手这会儿还往毛衣里面摸:“大灰狼要吃小白兔了。”
苏青被他摸得火烧火燎的:“有话好好说。”
“好啊,好好说,咱们去床上好好说。”
“你这是耍流氓,我要报警。”
“报啊,报哪个片儿?警局电话我都有,还都专线,你说,要报哪片儿,我帮你报。”
苏青情急中,把热水袋横起来挡在面前,和他飞快的爪子左右格挡,你来我往僵持了会儿。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