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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把她劝住,挂了电话,苏青心里的大石头才落了。这妞子火急火燎的,听说她脚伤了,都快跳起来了。
吃完早饭,沈泽帆对她说:“老待屋子里不好,我跟楼上的邻居给你借了把轮椅,一会儿推你下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苏青一听,胸中就是一闷,迫于他的淫威才忍着没发作。
她是脚扭伤了,可不是残废了!
沈泽帆把她抱下楼的时候,苏青的脸色就不大好,等下了楼,他又把她报上轮椅的时候,她的脸是直接黑了,一言不发地瞅着他。
沈泽帆却好像没看见,推着她往不远处的公园走。
苏青终于抗议:“我不想坐轮椅。”
沈泽帆说:“抗议无效。”
苏青心里一堵,努力扭过头去看他:“我真的不想坐轮椅。”
苏青的眼睛乌黑漂亮,眼尾有些风流地上挑,专注望着一个人的时候,却有股不谙世事的纯粹。沈泽帆推轮椅的手一顿,心跳不由漏了一拍。
苏青又说:“我真的真的不想坐轮椅。”
沈泽帆回过神,不动声色地垂下头,推着轮椅继续往前面走:“不坐轮椅?用你那一瘸三拐的脚步走?别忘了你现在是个三等残疾,小残废。”
说到左后三个字,他的语调恶意地扬了扬,似乎心情非常愉悦。
他愉悦了,苏青可是憋闷得很。
还以为他真转性了要对她好呢?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
人是一表人才的,性格也内敛沉稳了很多,可骨子里那种飞扬跋扈的骄矜和阴损劲儿半点儿都没变。他要是只苹果,切开以后保管里面是黑的。
“你又嘀嘀咕咕些什么呢?骂我啊?”
沈泽帆弯下腰,几乎是贴着她地耳畔说。
温热的呼吸波澜不惊地拂在她的耳边,偏偏又好像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挑逗。苏青未经人事,性格又内向,稍稍被他撩拨几下就面红耳赤了。
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跳得特别快。
这次下她更觉得这个人过分了。
以前只是欺负她,现在还附带撩骚了。还是他觉得这样很好玩啊?
似乎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沈泽帆疑惑:“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苏青不想说话。可他又问了一遍的时候,她很怂地开了口,磕磕绊绊地说:“你……你不要撩我。”
沈泽帆无声地笑了一声。
苏青觉得他笑得忒下流了。谁知他说:“我怎么撩骚你了?”
苏青一怔。
“说说啊,我怎么撩骚你了?”沈泽帆的语气很平和,似乎还带着那么几分揶揄的笑意,仿佛是在和未成年不懂事的小朋友讨论成年人的话题,笃定了她听不懂似的。
苏青有点不忿,可仔细一想,他好像真的没干什么。
可是吧——
后来她改了口:“你说话的时候别靠我那么近,耳朵怪痒的。”
沈泽帆低头再次贴近她,无奈道:“我也想离远了说啊,可这大马路上这么嘈杂,听不见哪。”
苏青没话说了。左右,也说不过他。
好像只要和她对话,真理就全在他那儿似的。
这个认知让她郁闷了好久。
小区后面就有一个开放式的公园,还是湿地公园,很大,一眼望去看不到边。沈泽帆推着她从东门进去,沿着一片还算和缓的山坡,踏着鹅卵石地慢悠悠走着。
头顶是遮天蔽日的葱郁森林,有种置身于野生森林里的错觉。
苏青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心情好了不少。
路上碰上一对母女,女孩正揉着眼睛站在一棵银杏树下哭得天昏地暗,少妇无奈地四处张望。苏青定睛一看,原来在那树杈上挂着一个红色的爱心气球。
沈泽帆低头交代了她一句,过去和那少妇说了两句,尔后纵身攀上了树,下来时,那气球好好地被他捏在手里。
他弯腰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的眼睛亮了,少妇也连忙致谢。
沈泽帆不在意地摆摆手,回了苏青身边。两人要离开了,那个小女孩好奇地望着苏青,仰头问妈妈:“妈妈,那个姐姐不能走路吗?”
少妇的脸上露出极为尴尬的神色,连忙跟他们道歉,拉着女儿快步走开。
苏青心里也很郁闷。
沈泽帆笑得弯了腰。
苏青撑住扶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倔强地朝前面走去。
沈泽帆从后面追上去,捞住了她:“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