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栖将脸埋在膝头,自嘲地想:是啊,他不是个好东西。
为了钱,为了能从爸妈那得到个好脸色,恬不知耻地爬上了宫行川的床。
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实属活该。
再说了,宫行川那样的人,怎么会跟夜总会出身的他在一起呢?
时栖眼角的泪落在了手背上。
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轻轻抽泣起来。
十八岁的时栖太贪心了,爬上了宫行川的床,还想做宫行川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他就是在那一瞬间,意识到自己对宫行川的感情已经无法控制了。
可宫行川呢?
宫行川在时栖面前,从未失控。
男人仿佛一个精密的机器人,举手投足都散发着冷淡的气息。
他不会为他的情绪所牵动,他却为他魂牵梦萦。
初尝情爱,时栖难受得快死过去了,含泪转身,一头撞进了宫行川的怀抱。
他抽抽搭搭地抬起头,憋了半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最后竟然因为和宫行川并不是过于熟稔,说了声:“对不起。”
宫行川按住时栖的后颈,低头与他对视片刻,起身回了卧室。
时栖差点气晕过去。
他自许长相俊美,在夜总会的时候,觊觎他的客人不在少数,可他都流眼泪了,宫行川居然不为所动。
时栖不甘心,他从地上爬起来,追在宫行川身后,扯男人的衣摆。
宫行川走一步,他扯一下。
扯到他自己都觉得烦了,硬着头皮抱住叔叔的腰。
宫行川终于停下来看他。
时栖心里一慌,撒手蹿到屋外去了。
宫行川满心满腹的话没能说得出口,也不急,想着自己和他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相处,便没去追。
之后又是几天没见面。
等宫行川闲下来,再去找时栖的时候,反而找不到了。
时栖不在家,也不会往别处去,宫行川知道他来时,只在夜总会和老城区逗留,眉心不由一跳。
宫行川不相信时栖还会去夜总会,径自开车去了老城区。
谁料到了他原先住的地方,人人都说未曾见过他。
宫行川心头忽而蹿起一团火,一团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怒火。
他不肯承认这是爱的缘故,只觉得时栖年纪小,玩心重,该上学的年纪不好好念书,成天就知道往夜总会跑,得好好教育,否则日后必定走上弯路。
于是宫行川给时栖打了个电话。
他接是接了,电话那头却满是聒噪的音乐。
“回家。”宫行川强忍怒意,压低声音问,“你怎么还去那种地方?”
时栖没听清宫行川的话,他喝了酒,在舞池里扭得大汗淋漓,人已经有点晕了。
但他还记得宫行川之前不搭理自己,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地冲了起来:“我为什么不能来?我就是从这里出来的人,你不知道吗?”
说完,颇有骨气地挂断了宫行川的电话。
被前几天刚在床上叽叽喳喳说着“爱”的时栖挂断电话。
当真可笑。
宫行川当即把手机摔在了副驾驶座上,踩着油门往初遇时栖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