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桃树啊。”高以纯有些奇怪他的反应,“快走吧,他们肯定都玩上了。”
又往前走了大约两百米的样子,小路将尽,前方蒿草密布,已经是走到了死胡同里。
高以纯带着他继续往前走,等到了跟前,穆云翼才看见,迎面是一片草墙,仿佛屏风一样挡在这里,左右两侧各有一条小路可以通行,走进去,不过几步远,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已经到了桃林深处,一株株桃树,大都有脸盆粗细,枝节斜生,千姿百态,有的横生的树干上垂下绳索,做成秋千,有的树桩在地上,做成桌椅,还有在树顶上用树枝茅草搭成的小树屋,地面上也都铺着鹅卵石和细沙,先到这里的孩子们,正在拔除从鹅卵石缝里长出来的蒿草。
“好不好玩?”高以纯问穆云翼。
“好玩!这些都是你们弄得?”穆云翼又惊又喜地问。
高以纯点头,然后用手指着不远处一个最大的树屋说:“咱们在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那是咱们家,走,我带你上去。”
那个树屋在最中央一株最大的桃树上,借着三个枝桠修建而成,有几个主要的枝干都被凿透,穿过结实的椽子,然后就依托这些椽子做地基,上面铺上木板,弄得颇为平整,顶棚也依托树干作出人字梁,铺上两块木板做脊,再附上蒿草,前后左右,都是用草编成的帘子做墙壁,看那些草帘子,已经枯黄,是有些年头的了,外面又爬满树藤,披上一层带着野花的绿衣。
虽说是最大的木屋,也只能并排坐三个人而已,因都没穿衣裳,高以纯特地把下面的木板弄干净,然穆云翼坐在上面。
其他的孩子们拔完了草,也都玩闹开了,互相追逐打闹,有的在两棵树中间,用草绳和木条连接起来,颤颤巍巍的“独木桥”上走过,有的围着秋千轮流上去坐着,享受小伙伴们的推逛。
忽然穆云翼发现这树顶上有好些鸟窝:“这里竟然有这么多鸟窝,里头有鸟蛋吗?”
“这里的鸟窝我们都不掏的。”高以纯解释说,“有不少鸟窝都是我们从别的地方连着蛋一起挪过来的呢,因为鸟儿能捉虫,鸟多了,种子就少了,我们不来时,这里鸟有好多呢,今天一轰轰,就大多吓跑了,等待会看着没什么危险,它们就该回来了。”
坐在这最高的树屋里,穆云翼掀起草帘,往四周看,十几个孩子,全都赤|裸相对,追逐打闹,笑得开心无比,真仿佛是梦幻中的世外桃源一般:“你方才说,这里叫三仙洞?”
“是啊。”高以纯拉着他往下爬,“你跟我过来。”
穆云翼小心地踩着树枝和在树干上凿出来的阶梯,跟他下来,两人往西边走,转过一米多厚的草丛,前面竟然出现一个洞穴,马乐正带着两个孩子在这里除草,看到穆云翼,高兴地叫了声:“师父,你也来拜三仙啊?”
穆云翼有些不明所以地点头,被高以纯拉着进洞,那洞口只有大约一米高,走道里头,却是极大,而且甚是空旷,竟然有篮球场大小,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对着洞口,用石块堆起来一个台子,顶上插着三根木棍,木棍顶上各有一只木雕,做得活灵活现,穆云翼一眼就认出来,分别是一条盘在木棍上的蛇,一只趴着的狐狸,还有一只站立起来,憨态可掬的黄鼬,不禁问道:“这就是你们的三仙?”
“是啊。”高以纯理所当然地说,“这个是蟒仙,这个是狐仙,这个是黄仙,不正好是三仙么?快来跟我拜拜,三仙可灵了。”
在北方很多地方信这种动物大仙,尤其以狐仙、黄仙最多,蛇仙也不少,很多跳大神的,都会请神附体,治病解冤,或者是占卜过去未来,小孩子最是天真,听大人说啥,他们就信啥,于是对这三仙也是深信不疑,无助的时候想第一要找父母,父母指望不上了,自然只能指望大仙。
那祭坛前面还放着一块木板,木板上有三个粗瓷大碗,里头分别放了一条烤鱼,一块鸡肉,还有一把桑椹。
马乐在外面说:“师父,你也拜拜吧,可灵呢,求什么有什么,我们都拜完了。”
穆云翼接口道:“真有那么灵?那你都求过他们啥,他们给你了?”
马乐说:“去年冬天,我求着能像以纯那样一起读书,结果就成了。”
“去年冬天,下那么大雪,你也过来这里拜他们了?”
“是啊,要心诚嘛,不过那会河都结冰了,我从河面上跑过来的,从家里拿了花生来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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