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婆子跪在地上哭着忏悔自己的罪过,并且保证以后一定要好好用心报答主子。
穆云翼道:“你们也别高兴得的太早,我说够,我不听嘴上说的,只看你们将来怎么做。”
转眼间腊月将尽,已近小年,省里学政的批示终于下来,以高学解“德行有亏”革除了秀才功名,然后娄县令重新派捕快拿人,以此案主谋定罪,判了杖一百,流放两千里,本来要流放到陕西那边去,高家凑出一百多两银子来,上下打点,又交了赎罪银,才改判杖六十,到辽海卫服役,五年之后方可还乡。
要说这功名可不是随便就能褫夺的,秀才再小,也算是进了士大夫的阶层,他又不曾杀人,本来只夺人家产,也不至于被革除功名,只因有望城县四名举人联名上书到省里,揭发高学解逼迫失怙幼侄,并谋夺家产一事,再加上娄县令送去的证据和判词,上头才以“德行有亏”革了功名,高学成跑到府里头托关系,再往省里通路子都没管用。
高学解跑到东北白山黑水去给兵户屯田,要满五年才能还乡,而高以直是徒刑,要到黑山去挖井修渠,灭蝗救灾,三年之后才能刑满释放,本来若是交了赎罪银子也可减罪,最少减去一等,甚或两等,要是减两等就是杖八十,徒两年了,可惜高家砸锅卖铁凑出来点钱都用在了高学解的身上,到了他这里,可真是一点钱也再拿不出来了。
这叔侄俩谋算要在小年之前把穆云翼和高以纯撵出来到大街上过活,没想到自己确实在小年之前被押解离家,关在大牢里,等到明年春分之后,分别带上枷锁,押往辽海卫和黑山服刑。
高学解一直是高家的主心骨,顶梁柱,他这下子倒了,对于高家来说无异于是灭顶之灾,从上到下,成天哭天喊地,抹泪不止高以静和窦娇娥还牵头,当了几件首饰,换来银子雇车把高老太太拉着,一起到城里探监,见了两人各挨了一百杖,从脊背经双臀到大腿,全都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赤|身|裸|体地躺在骚臭湿烂的稻草上,有进气没出气的样子,不禁嚎啕大哭。
一行人又气势汹汹跑到火锅店来,进门就开始砸东西,堵在门口又哭又闹,穆云翼让高以纯躲在后院,自出来应对,高家人看他出来,顿时都有些发憷,高老太太和高学证挨过穆云翼的刀子,白莲花挨过穆云翼的棒子,时隔大半年未见,这回看他长得比去年身量稍稍抻高,越发白净优雅,像一个富家公子了,顿时又气又妒,又上来骂人,白莲花和高以静更是不管不顾地过来要抓花穆云翼的脸,她们怀里都揣着剪子,来时就预算要跟穆云翼大打一场!
然而穆云翼如今却改了脾性,他那双刀都不常戴在身上了,平时多放在书箱里,这回更不跟这群女人对打对骂,只向那些食客说:“大家不必惊慌,这群人是前日那高学解的家人,他们不满娄县令的判决,要来闹事,与你们都不想干的,且先靠边坐着,等我处理完了,再给诸位敬酒压惊,今日的饭钱,全都给各位免了!”
那些客人一听,纷纷起哄:“高家欺人太甚,前儿男人要夺人家产,这会又跑出一群女人来,真真是目无王法!小先生只管处置,若需要用得着的,尽管开口!”
这么一群人一起起哄,登时把高家的气焰吓回去不少,白莲花掐着腰大声喝骂,好给自己壮声势:“你这吃里扒外不要|逼|脸狗娘养的白眼狼崽子!要不是我们高家当初把你捡来,你早就饿死在大野地里,给狼掏狗叼……”
话未说完,周围就是一片嘘声:“捡回小先生的是以纯,每顿饭分一个窝头给小先生吃的也是以纯,跟你们这群老娘们有什么关系?腆着|逼|脸说瞎话!也不怕死了进拔舌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误删了一条关于问红楼副本什么时候发的帖子,抱歉了,那位读者id好像是“晦涩”?
第134章 村妇闹公堂
穆云翼身上的传奇故事,县城里几乎已经是妇孺皆知了,常去书馆听书和来火锅店吃饭的客人更是全都清楚,这会不用穆云翼开腔,这些人就把高家人给呛下去了。
白莲花和高以静、罗氏,以及高老太太也都不过是农家院里的妇女,到底没什么见识,立刻反驳大声跟众人对骂,反倒把穆云翼这个正主放到一边。
穆云翼不声不响地让谷雨跑去报官,不多时罗捕头就领着一群如狼似虎的捕快到了,这罗捕头跟穆云翼关系不远不近,向来没有岳捕头好,然而这次高学解一案,岳捕头得了不少好处,他看着眼热,又有四个举人联名上书的事,便也调转过来,开始有心讨好起来,这回正好岳捕头在外巡街,罗捕头在班房里当值,接到谷雨报官之后,立刻就带了六名捕快杀奔火锅店而来。
进了火锅店,见了这般情景,也不问情况,直接大锁链子往高学证、高以正叔侄两个脖子上一套,先把两个男人禁住,又去揪闹得最厉害的白莲花和高以静,这两个兀自不服,要挠捕快的脸,早被十几个大嘴巴抽得头昏脑涨,反抗不得,高以静也是昏了头了,竟然把随身带来的剪刀拿出来,捅在邱捕快肋条上,当场就见了血。
罗捕头顿时大怒:“这还了得!”亲自过去把高以静按住用绳子捆了,把这群人拖拽出去。
穆云翼跟随在他们后头,一起往县衙去,这么一行人哭喊喝骂,比唱大戏还热闹,弄得路上行人纷纷侧目,更有不少人尾随围观。
娄县令接到报案,一听又是高家的事,顿时就摔了一个茶碗:“大年根底下也不让人消停!升堂!升堂!”
不多时升了大堂,几个女人各自使了眼色,不等娄县令说话,她们便齐刷刷地一声喊,扯着嗓子痛哭:“青天大老爷!你可要给民妇做主啊!”
娄县令连拍两下惊堂木才止下来,直气得脸色发白:“你们竟然敢咆哮公堂!来啊,把刚才哭嚎得最响的三个妇人掌嘴二十!”
捕快们立刻过去把白莲花、高以静,还有罗氏拽着胳膊,揪定头发按住,然后左右开弓,一通狠抽,这几个还要说话,早被大巴掌给打回肚里,到最后只剩下嘤嘤痛苦,三人俱都脸颊红肿,口鼻流血,再被娄县令一拍惊堂木,连哭声也止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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