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司机,邵云去转身开始整理自己带回来的一大堆东西。没一会儿,何如林端着一碗饺子回来。
“牛肉大葱馅儿的,下午你陈叔家刚宰的公牛,新鲜着呢。”他把碗筷递给邵云去。
“就是那个家里养了几十头黄牛的陈叔?”邵云去接过碗筷,坐到桌子前直接开吃,咬开一个,皮薄馅多,果然香的很。
“就是他家。”何如林摸出一根烟来点燃了,“这不是前年他家小儿子从农大毕业,没找着工作,贷了款回来养牛吗。说什么黄牛肉市场前景好,黄牛奶干物质含量高,消化率达百分之九十八,黄牛皮可以制革……反正就是一堆好。当时村里人还都笑话他家好不容易供出来一个大学生,最后还得回村里伺候牲畜。”
“没想到人家还真给干成了,上个月他家一口气卖出去了二十多头公牛,一下子就把贷款给挣回来了。这不,陈小子高兴,说是也让村里人沾沾光,叫来了隔壁的张屠宰了一头公牛,出来的牛肉按市场价半价卖给咱们村里人。可让当初笑话他家的人面子落了一地。”何如林啧了两声,想到陈家牛栏里剩下的那几十头牛,话里话外全是羡慕,大抵他当初也随大流说了那么一两句闲言碎语。
“是吗?”邵云去一边听着一边应两声。
“可不!”他吸了一口烟:“对了,他家的母牛这几个月正产牛奶呢,陈小子说了,村里人要是有想喝的,拿碗去他家打就行了。”
邵云去把嘴里的饺子咽下去,想起橘猫舔酸奶的时候弄的嘴边上一圈奶胡子的样子,嘴角一弯:“成,我记下来了。”
聊磕了好一会儿,何如林这才疑惑的问道:“你不是在学校里边读书吗,明年六月就要高考了,怎么突然回来了,还买了这么多日用品回来,这是打算在老宅长住?”
说到这儿,他不由瞪大了眼。
邵云去放下筷子,“嗯,最近事情不少,学校不方便,这个学期就待在老宅里了。你放心,周六日会有同学过来给我补课,月考我也会按时去参加的。”
何如林掐了烟,想起邵云去现在的本事,听说县里的王学德王老板见了他都得尊一声小爷,光是这份脸面,就足以叫这小山村的人张嘴结舌。以前他是长辈,邵云去孤苦伶仃的,他照顾点是理所当然的,可现在人家有身份有主见,他再多管未免讨人嫌,因而只能说道:“那好吧,你自己有主意就行。”
“知道了。”邵云去笑着回道。
何如林拿过碗筷,正准备回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来说道:“对了,下午的时候村长家的汉生找了过来,好像是有事情找你帮忙。我打你的电话也没打通……”
“汉生叔?”邵云去掏出手机,“没电了。”
“他还说明天去一高找你来着,既然你回来了,等会儿我打电话和他说一声,让他明天再来找你。”
“行吧。”邵云去回道。
第二天上午,何汉生果然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男人,手里拎着不少果品。
只是他来的时候不太凑巧,正赶上云山观的那位陈戈道长带着一大堆的药材,拜礼,以及整整一卡车的炭找了过来。
两人没办法,只好挽起袖子上前帮忙。
见着邵云去,陈戈两眼一亮,疾步向前,拱手弯腰作揖:“晚辈云山观陈戈见过少师。”
邵云去拱手还礼,“陈道长。”
两人私聊过几回,眼下自然也就没那么生份,邵云去看着那一堆木炭,“这是?”
陈戈笑着解释道:“这是我云山观自制的上好银丝炭,烧起来没有半点烟雾,用来炼丹再好不过了。”
云山观虽然在华国排不上前列,可在庚省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势力。云山观家大业大,毕竟要培养出一名出色的丹师来,靠的不仅是前期不计成本的投入,更仰赖自身的资质和悟性。
只可惜云山观自己培养出来的丹师撑不起局面,加之眼下天才地宝越发稀少,祖辈们流传下来的丹方大多连药材都配不齐,只会依葫芦画瓢的丹师施展的空间自然也就越来越小。
而邵云去之所以能令这些势力震惊不已,关键就在于他拿出来的丹方除了少量几张需要用到天才地宝之外,绝大多数都是普通的中医药材,唯一苛刻要求的就是药材的年份。
为此,陈戈感叹道:“若是少师真能用这些药材炼制出丹药来,想来少师名震华国,指日可待。”
邵云去笑了笑,那些流传下来的丹方主药是天才地宝,他依照丹方上卷修改后的丹方仰仗的却是他丹田里的阳精,本质上其实并无差别。
只是这一点他没有明说罢了。
等到最后一盒药材送进库房,邵云去把陈戈等人引进大堂,上了茶水,这才说道:“不愧是我庚省赫赫有名的云山观,竟然能在不到两天的时间里齐集十几份药材来。”
以养气丹为例,邵云去的成丹率在四层左右,也就是说一份药材大概能出二十丸的养气丹。云山观的手笔不可谓不大,还是说这云山观的一干道士就这么相信他吗?
陈戈笑着说道:“医道不分家,我云山观名下开设了不少药堂,因而要调集这些药材并不难。”
像是明白邵云去的想法似的,他解释道:“昌河道长与我师傅颇有渊源,有他作保,我等自然相信前辈的能力。”
又叙了一会儿话,陈戈起身告辞:“东西已经送到,晚辈便不打搅少师,自回去复命去了,少师留步。”
送走陈戈,邵云去这才看向何汉生,敛去周身的气势,他笑着说道:“汉生叔。”
然后看向他身边的年轻男人:“这位是?”
何汉生摸了摸脑袋,显然还没从刚才邵云去与陈戈叙话时表现出来的分外从容中回过味来,他哦了一声,说道:“这是我前妻的弟弟唐兆,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
说到这儿,他面带无奈。他前妻嫁给他不到两年就病死了,两人是相亲认识的,仅有的那点感情也随着她的死消磨的一干二净。
毕竟农村里娶个媳妇不容易,前头她家像卖女儿似的要了老大一笔彩礼钱,陪嫁却只能算是看过得去。后来她生病住院又填了一笔手术费,最后人也没能救回来,前前后后白白搭进去了小二十万。
他心里不爽快,却也知道这事怨不得别人。只是在前妻死后,渐渐疏远了岳家。
谁能想到这都十几年没有往来了,岳家人突然又找上了门。
唐兆直接堵上了门,他还真就推脱不了。
唐兆陪着笑,眼底难掩愁容:“少师,我妈出了点事情,实在是没办法了,想请您过去看看。”
倒是个孝子。
邵云去沉了沉气,说道:“好,我跟你走一趟。”
唐家就在隔壁镇上,唐兆骑了摩托车过来的,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
摩托车停在一条巷子前,巷口三三俩俩的人团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视线触及人群中的一个抱着孩子说的正欢的年轻女人,唐兆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他走到年轻女人身边,恶声说道:“不是说让你在家里照顾妈吗,你怎么又出来了。”
年轻女人一张笑脸顿时拉了下来,她冷笑着说道:“那是你妈又不是我妈,我早就说过了,想要我伺候她,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