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湖憋着一肚子气,偏偏董河的话句句戳他的心窝子,他没办法辩驳。
总不能说他董河能发展到今天,家资上百亿,全靠他是省长给他开后门撑腰。他拿董河的钱纯粹是各取所需。
可这儿毕竟有邵云去等人在场,一个董河已经让他下不来台,总不能他自己还来打自己的脸吧。
董湖不说话,董河笑得更欢快了,他剧烈的咳嗽了一阵,脸上最后一抹血色也褪去了,“谁让我是个商人,而你是个官呢,我还得靠你给我撑腰呢。我怎么敢和你翻脸,只能把话憋回了肚子里边儿。”
他绝望地说道:“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董梁那个小畜生在会所抢女人抢到了京城来的陈家小少爷身上,对方不让,他向来嚣张惯了,一气之下竟然直接动了手。我孙子董柯明明喝多了昏睡过去什么都不知情,陈家小少爷见打不过董梁一群人,直接放了狗。董梁怕了,直接带着人跑了,留下我孙子成了狼狗的攻击目标。”
董湖瞪大了眼说道:“可是后来,不是你及时赶到,把人救了回来了吗?”
“是啊,人是救回来了,可我孙子的命根子却被那狼狗给咬断吞下去了。你说我这不就是断子绝孙了吗?”
董湖瞳仁一紧,呐呐说道:“可是这些你根本就没有告诉过我啊?”
“告诉你?然后呢?你不就对我心存芥蒂,防着我了吗?又或者让你打起过继一个孙子给我继承家业的心思,好在我死后顺理成章的谋夺我的家产?”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吼道:“血债血偿,我董河绝了后,你董湖也别想好过。”
他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哪怕是自己赔上一条命,也要从董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好让他一辈子都活在他董河的阴影里,睡觉的时候都会被噩梦吓醒。
“你,你这个疯子……”董湖心如刀绞,痛不欲生,眼看着又要昏死过去。
董河索性火上浇油,他躺倒在地上,轻笑着说道:“你也别想着报复我的家人,就在四天前,你们忙的脚不沾地的时候,我已经把公司和我名下所有的不动产全都处理了,现在我老婆和孙子也都已经在国外安定下来了。只是,可惜了,我答应过他们,事情一了结,就出国和他们团聚,现在看来,我恐怕是要失言了。”
“噗——”董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只是这会儿他没能马上昏死过去,他两眼无光,口中呐呐说道:“报应啊,这都是报应啊。”
邵云去等人不禁摇了摇头,兄弟相残,好好的董家就这么乱了。
可邵云去心中有些不安,他只知道,他今天看破了这个局,势必会得罪董河背后那位术师,若是对方好说话倒没什么,毕竟那些董家人都死了,大局已定。
怕就怕对方心眼小,毕竟董河折在了这里,到时候他在暗,邵云去在明,可就不好对付了。
正在这时,董河突然扭过头来,他看着邵云去:“邵少师不是想知道我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吗?”
他周身的气场一阵涌动,随后歪歪扭扭的站起来,面上透着一股诡异的潮红。再睁开眼时,瞳孔消失,露出一双带着血丝的白仁,他咧开嘴,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这不就来了吗?”
第49章
董河死了。
就在他周身气场转变的那一瞬间,煞气入体, 压迫灵体。
竟是魂飞魄散——
离‘董河’最近的董成心跳一滞, 面带惊恐,连退三步, 直到栽倒在沙发上退无可退。
邵云去等人刷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 一脸警惕的看着‘董河’。
来着不善。
邵云去手持龙泉剑, 微微躬了躬身体, 瞳孔微缩, 死死的盯着‘董河’,说道:“不知阁下是?”
‘董河’冷笑一声:“果然是闭关太久, 太长时间没有出来走动,我堂堂鬼修罗竟然也落了个无人能识的地步。”
“鬼修罗?杨钊。”听见这个名字,昌河道长失声喊道:“你竟然没死?”
邵云去和惠民大师齐刷刷的看向昌河道长。
昌河道长回过神来快速的说道:“杨钊是正邪两道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人物, 其人专擅养鬼,而且养鬼的方式独成一门。听闻他养鬼通常是先捉拿修炼有成的邪修, 以新鲜人血喂养七七四十九天之后, 抽其精魄。再以不足月的婴魂祭炼。虽然这样费时费力, 但养成的驭鬼往往凶狠至极, 实力非比寻常, 一般人不能抵挡。久而久之, 便流传出了鬼修罗的名号。”
“二十年前,国家改革开放,大动乱期间,术师传承遭到重创, 转眼间就要日薄西山。正逢国外修炼势力借此机会重新向华国渗透,政府有意和术师界修好,希望能利用正道术士抵御国外势力,并因此许下重重优惠条件。以洛书观和尚无派为主的正道势力便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下来。”
“为表诚心,洛书观和尚无派等正道修士出山的第一件大事就是举正道之力讨伐当时流窜在北方四省作案的杨钊,加上邪道中人暗中相助,杨钊一度被迫逃入深山老林。没想到就在最后关头,杨钊以替身术以假乱真,调虎离山,千里迂回,偷袭了洛书观和尚无派宗门所在,致使洛书观和尚无派当代弟子十不存三。只听说后来正在深山老林里修行的洛书观老祖宗愤然出山,引天雷击之,杨钊尸骨无存。”
可现在死了二十年的杨钊却出现在了这里。
听见昌河道长三言两语的就把他的来历扒了个清清楚楚,杨钊不怒反笑:“难得,难得!二十年过去了,竟然还有人记得我,哈哈哈——”
他歪歪扭扭的身体一滞,嘴巴一张一合:“二十年了,我杨钊又回来了。”
听见自家招惹到了这样一个凶狠的人物,董成瞬间懵了,他呐呐说道:“我董家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帮着董河害我们?”
听见这句话,杨钊眼皮子一垂,他扭过头来看向董湖父子,阴森森的说道:“怎么会无冤无仇,那董省长不如告诉我,十八年前,我老父亲是怎么死的?”
“什么?”原本浑浑噩噩的董湖乍然听见十八年前这个词,心里一紧,猛的清醒过来。
看着董湖这般模样,邵云去等人眉头一皱。
竟然是寻仇?
董湖颤抖着身体,下意识的选择了装傻:“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呵呵,董省长既然记不起来了,那就让我帮董省长回忆回忆。”
杨钊冷冷说道:“十八年前,你董省长高居市长一职,偏偏病重垂危。正是那时,你治下税务局的一个小科长挪用巨额公款赌博被抓,一个死刑是跑不了的。他爹为了救儿子所以找上了你,承诺只要你能把他儿子完好无损的捞出来,他就替你改命。是也不是?”
董湖两手一颤,杨钊说的都是事实,那老头是个隐姓埋名的术师,要不是他当时露了两手镇住了他,他当时恐怕直接就要派人把他打出去了。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对术师什么的深信不已。
“说什么改命,其实就是在你寿命将近的那天晚上,找一个和你八字完全相同的人代替你被阴差抓回地府。然后你立即毁了那人的尸体,这样一来即便阴差发现那人不是你,大错已经铸下,也无力挽回。你再花大力气贿赂阴差,阴差也不想让上头知道自己犯了错。索性收了你的贿赂,将错就错,拿我父亲替了你,又将我父亲的阳寿挪到你头上,教你可以多活十几年。”
杨钊冷眼看着他,当年他被正道千里追杀,为老父亲安全着想,他将老父亲送去了偏远乡下。
没想到对方没有被正道抓住,反而死在了董湖手中,这叫他怎么能不怨恨。
董成吞了吞口水,他依稀记得十八年前,董湖曾经叫他去公安局户籍管理处筛选了几十个和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男人出来;也吩咐他从扎纸店买了几大卡车的香烛纸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