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村长打着哆嗦,怎么一眨眼就又闹出了人命,他有些崩溃:“大外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邵云去皱着眉头,他回过神来,看着一大群磨磨蹭蹭涌进来的宋家村村民:“这就要问你们了,到底造了什么孽?”
宋村长瞪大了眼:“大外甥,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宋家村几十年来生活在这里,到我这一代已经是第六代村长了,附近几个村子谁不知道我们宋家村人的秉性。我敢担保,除了一点子鸡毛蒜皮,偷鸡摸狗的小事,我们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
宋村长为什么敢这么斩钉截铁向邵云去保证,还不是因为他们宋家村在卫国战争时期超过半数的青壮参军入伍,死在了战场上。战争胜利之后,省政府为了树立典型,亲自往宋家村送了锦旗予以表彰。因为这个,宋家村村民几十年来一直引以为傲,遵纪守法,从来不会做那些损害宋家村名声的事情。
“就是——”
“对,话可不能乱说——”
……
一旁的宋家村村民纷纷附和道,要不是看在邵云去刚刚救了他们的亲人的份上,他们恐怕就要戳着邵云去的脸破口大骂了。
邵云去一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宋村长,一边委婉的说道:“那宋光头——”
他可记得何如林说过,宋光头的前妻就是被他活生生逼的跳了河。
宋村长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有种瞬间被打脸的直觉。
他讪讪一笑:“这,这不是个例外吗?”
邵云去摇了摇头,解释道:“若是宋光头只是挖了你们的祖坟,贵村诸位老大人收拾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万万不会牵连到你们身上。现在你们也看见了,不仅是你们宋家村的村民遭了秧,还连累着我们官山村也倒了霉。你们觉得你们那些去世了的祖宗会想要你们的命?”
宋村长沉默不语,只觉得邵云去说的话很有道理。
邵云去继续说道:“你可知祸害你们的是什么?”
一干宋家村村民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是怨气。”邵云去自问自答,“既然有怨气,就有怨灵。所谓怨灵,必是含冤而死,怨气缠身。除非大仇得报,否则不死不休,不赴往生。”
“那怨灵身上的怨气沾染在砖头上,因而把砖头买回去的张家遭了秧。可这砖头是出自你们宋家村的坟地里,如今你宋家村上下同样怨气缠身。所以我才敢说,若不是你宋家村的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何至于会有今天这么一出。”
宋村长哆嗦着嘴:“大外甥,你的意思是——”
邵云去皱着眉头:“怨灵出世,稍不留意便是生灵涂炭,刚才在祠堂前袭击我们的就是怨灵本身,很明显它大势已成。眼下,要么助它复仇送它往生,要么灭了它!”
宋村长眼睛一亮,恶声恶气的说道:“它要复仇我们不管,可我们村子平白无故的丢了两条人命,还有这么多人跟着遭殃。大外甥,你一定不能放过它。”
邵云去倒是能体会宋村长的心情,但他尚且不能妄下结论,只说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可我总得知道这怨灵到底是什么来头吧,这样对付起来总要容易些。”
宋村长一噎,说来说去,对方是认定了他宋家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不过这回他不反驳了,听了邵云去刚才那番话,他自己都信了七八分。
他回过头看向底下黑压压的宋家村村民,疾言厉色的说道:“你们说,到底是谁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
一干宋家村村民面面相觑,争先恐后的摇头。
宋村长脸色不太好的看向邵云去,很是无奈的说道:“先不说我们村子里的人很多人外出打工去了,在这儿的根本不全。再说了这样的事情,谁会承认呢?”
邵云去淡淡的说道:“我知道。”
他冲着一旁的何汉生说道:“汉生舅舅,把我带过来的东西给我。”
何汉生连忙把一个大塑料袋拎到他面前:“给——”
邵云去回过神来,冲着宋村长说道:“宋村长,麻烦给我准备一个桌子,和一碗去年的陈米。”
宋村长摸不着头脑,他只得点了点头,就近抓了一个村民去办了。
等桌子一搬过来,邵云去将烛台,香炉,黑狗血,砖头等依次摆好。
而后燃起左右两只香烛,捻起神色,拿起三炷香,点燃之后插进盛满陈米的大碗中,而后操起小半包朱砂混进黑狗血之中,提起旁边的毛笔戳进盛着黑狗血的瓷碗之中,快速的搅拌七七四十九圈之后,敕道:“定——”
瓷碗中的不停转动的血水瞬间静止下来,他拿起毛笔往桌子正中央的空白黄表纸上画去。
从落笔到收笔不过几息之间的事情,一众围观的宋家村村民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时,邵云去已经操起画好的符纸贴在了砖头之上,伸着两根手指头在身前,闭着眼睛,口中念念叨叨,只是听不大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约莫过了一分钟,邵云去突然睁开眼,咒语一停。
“噗嗤——”
众人顿时吓了一跳,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看见贴在砖头上的符纸瞬间起火,瞬间化为灰烬。
邵云去伸出手,冲着一旁的何汉生说道:“汉生舅舅,菜刀——”
来不及合拢下巴的何汉生连忙把手里的菜刀递给他。
邵云去接过刀,拿起桌子上的砖头,像是切豆腐一样小心翼翼的将砖头上的符纸连带着最外面一层的砖料一起,削进盛有黑狗血的瓷碗里。
做完这些,他抬手将方才插进大碗里的三炷香拔了出来,而后将大碗里的陈米尽皆倒在桌子上,又将瓷碗里的黑狗血连同砖料一起倒扣在陈米上,然后按着碗底逆时针晃动三圈。
他操起一旁的三清铃快速的摇了起来:“叮铃——”
而后闭上眼,伸出两根手指头,继续念叨。
这会儿围观的人群总算是听清楚了,只听见他念道:“阳明大魁,元极文昌。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金光速现,显尔名姓。急急如律令,敕——”
邵云去猛的一睁眼,两指倏地一下指向桌子上的陈米。
众人顿时伸长了脖子,只看见桌子上瓷碗骤然炸开,底下已经染成了黑红色的陈米快速的抖动起来,逐渐汇聚成一个名字。
靠的近的一个年轻村民一个字一个字的读道:“宋嘉清——”
“谁?”有人惊呼道。
“宋嘉清啊。”年轻村民抓了抓脑袋,突然灵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