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这个时候,刘嬷嬷还没有回到侯府,五姑娘身边的人应该是她的乳娘。
现在看来,前世乳娘也不一定真是被府里轰走的,说不定是灭口了。
华静瑶急着让人把乳娘带过来,就是担心事态会像前世那样发展下去。
可是这些丫鬟婆子,她大多都认识,看衣著和年纪,这当中没有乳娘。
华静瑶冲着史乙招招手,史乙走过来,她对史乙低语几句,史乙转身离开。
骆炯一直留意着华静瑶,这会儿见她打发人离开,也不知道这位大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果然,尹捕头对秦崴说道:大人,华五姑娘的乳娘没在府里,这些人说五姑娘被毒蜂蛰后,乳娘说她家里有个治蜂毒的方子,就匆匆忙忙出府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哦?秦崴眼露嘲讽,道,她侍候的姑娘受伤了,她不留在姑娘身边,反倒自己出府?难道她不能打发人去她家里拿方子吗?
说着,秦崴看向华大老爷:请问府里的下人能随便出府吗?
华大老爷后背一凉,只觉有冷汗冒了出来。
府里的下人当然不能随便出府,各院的下人要经过管事的同意,领了对牌才能出府。而掌管对牌的就是大夫人吕氏。
这后宅之事,在下从不过问。华大老爷挤出这么一句。
回禀秦大人,这事我知道。
华大老爷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华静瑶的声音。这个侄女不但没有规矩,而且越发讨厌了。
秦崴看向华静瑶,说道:还请华大小姐说说看。
华静瑶指着被尹捕头带来的那群人里一位穿着栗色比甲的婆子,说道:那位张发有家的,就是我父亲院子里的管事婆子,前几年我父亲出外游历,院子里的事就是她管着的,后来我父亲回来,她也一直在。乳娘出门,是要经过她的同意,再从她手里取对牌,府里的对牌是吕夫人掌管,早上发出去多少张,晚上就要交回去多少张。听说我妹妹是下午被毒蜂蛰的,那么乳娘也应该是昨天下午领了对牌出府的,她至今没有回来,不知道张发有家的,是怎么向吕夫人回话的?
张发有家的只有三十上下,以前是春晖堂里蔡老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后来嫁给了华大老爷的长随张发有,便做了管事婆子。
前世,华三老爷华毓昆院子里有丁点风吹草动,蔡老夫人都能知道,全是张发有家的功劳。
华静瑶指向张发有家的,那婆子倒也沉稳,她缓步走过来,福了福,对秦崴说道:回禀大人,黄李氏出府的时候,确实是向奴婢讨要了对牌,她是五姑娘的乳娘,奴婢虽然管着三老爷院子里的事,可却管不了五小姐的乳娘,她来要对牌,又是为了五姑娘,奴婢万万没有不给的道理。昨天黄李氏确实没有回府,可是却打发人把对牌送了回来,奴婢也把对牌交上去了。替她送对牌回来的人说,她回家没有找到方子,要到亲戚家讨要,奴婢连她的人都没见到,还能如何呢,唉,就是今天大人不问,奴婢也是要禀给老夫人和大夫人的。
张发有家的毕竟是做过大丫鬟的人,又当了几年的管事婆子,说起话来口齿伶俐,滴水不漏,把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连带着还把吕夫人也摘了出来。
华大老爷暗暗松了口气,这张发有家的倒还不错。
第二十五章 惹不起的牌搭子
乳娘黄李氏是让什么人送回对牌,又带话给你的?秦崴问道。
张发有家的不紧不慢地说道:回禀大人,是后门的门子把对牌送过来的,也是门子传话给奴婢的,至于来的是什么人,奴婢没有亲眼见到,奴婢见对牌没有问题,也就没有多问,说起来还是奴婢的错。
这哪里是承认自己的错,分明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了。
没等秦崴下令,尹捕头大手一挥,立刻有捕衙飞奔着出去,片刻之后,就把昨天看门的门子森伯带了过来。
森伯道:来送信的是个小孩,老奴没见过,就是见过也记不清楚,就是大街上跑着的那些个孩子们,泥猴似的。他把对牌交给老奴,老奴是门子,天天查看对牌,这对牌一眼就是看出是真的,那孩子说是府里五姑娘的乳娘让他来的,还说那乳娘说了,方子没有找到,要到亲戚家讨要,因为走得急,就打发他过来了。老奴也确实见过五姑娘的乳娘拿着对牌出府,当时还多问了一句,那乳娘说是回家取方子,因而来的虽是个孩子,可是他说的都能对上,手里的对牌也是真的,老奴便没有多问,就急着把对牌送到三老爷院子里了。
秦崴察言观色,森伯说的应该是真的,他挥挥手,便让森伯退下了。
见没有审出什么来,华大老爷的脸色又好看了许多,他对秦崴道:秦大人,你看今天这事也是我那侄女命薄,不如先让她入土为安,你看可好?
秦崴点点头,已经勘验过尸体,该审的也已经审过了,尸体理应交由亲属处置。
他道:也好,本官现在就告辞回衙门。
说完,秦崴便要走。
正在这时,华小狸忽然喊道:史乙回来了!
华静瑶望过去,果然,远远地跑来一个人,正是史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