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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诗蓝看了他一眼,眼神阴沉。
魏雪呈乍然想起来那天在17班门口,她和宿清的对话。
宋诗蓝说“他可以给你操,我也可以”,这个“他”是指的谁,是男是女魏雪呈不知道,但他本能地觉得宋诗蓝说的是自己。
宋诗蓝知道他和宿清上过床。
魏雪呈率先收回了目光,局促地整理起书本来。宋诗蓝没说话,掠过他走了。
过了会儿席致到了教室,面色不虞地坐下来,魏雪呈感觉他气压很低,小声问他:“怎么了?”
谁知席致意外地看他一眼:“……你不知道?”
魏雪呈眼里有点疑惑,心想什么呀?回他:“不知道。”
席致皱着眉看他两眼,叹口气:“也没什么,就是我们学校的论坛里有人发帖,说……呃。”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哎呀,反正就是说我们两个在搞对象。”
席致说得很委婉,实际上论坛里是直言魏雪呈是同性恋,说得有鼻子有眼,还配了一堆他和魏雪呈的照片,分析什么他是为了魏雪呈才特意转来的16班。
席致有玩得好的朋友知道他取向,悄悄问他是不是真的,席致把他骂了一顿说少几把上网多看书,但骂完还是有点担心。
他无所谓了,他爸他妈又不刷学校论坛,就是魏雪呈是个铁打的直男,看着又很好欺负,不知道会不会被影响。
而且他总感觉那个帖子针对魏雪呈。
他是被拉来陪衬的,那个帖子最主要还是在说魏雪呈,讲魏雪呈阴沉啊,娘兮兮的啊,留个长头发把脸都遮了,晚自习看到没注意还以为是贞子。
奇奇怪怪的。
魏雪呈不知道这些事,这几天他天天都在为怀孕伤神,根本没心思去刷学校论坛。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继续去收书。
席致诧异道:“你不在意吗?”
魏雪呈心想再也没什么事情比怀孕更能让他在意了,再说了谁会有事没事盯着论坛看两个男学生的绯闻呀,他和席致又不是什么很有话题度的人。
但很快他就发觉不对了。
魏雪呈不知道第几次察觉到目光抬起头,却又一无所获——不知道是谁在看他,又避开了他的视线。
下课班里有窃窃私语声,声音主人会兀然看他眼,又故作自然地扭过头。
姚瑞翘着腿坐在座位上,拿书卷成喇叭状对魏雪呈喊了声:“小哑巴,你该不会有艾滋吧?”
魏雪呈一愣,倒是席致一拍桌子怒骂了声“你有病吧”,把姚瑞骂得放下书。
“又没问你。”姚瑞道,“我开个玩笑咯,你反应这么大,真跟他一对儿啊?”
席致翻了个白眼:“傻逼。”
姚瑞耸耸肩,对自己周围的人道:“诺,护着呢。”
“不是你有完没完啊?”席致火气大,当即要站起来,却被人一把拽住。
魏雪呈对席致轻摇了下脑袋。
他垂下眼,掩掉眸中的烦躁,轻声说:“姚瑞就这样,不用管他的。”
有人替他出头是好事,但他已经很烦了,魏雪呈不想再管别的事。而且席致天天满嘴跑火车挂着脏话,他感觉席致脾气比较躁,万一跟姚瑞打起来就不好了。
魏雪呈道:“你还有处分,记两次过要请家长的。”
席致:“……”
他被魏雪呈一提醒,想起来自个儿身上还有个处分了。
席致只好一屁股坐下,杵着脸生闷气。
姚瑞嗤笑一声:“小哑巴还不出来说话呢,是不是没长声带啊?还是昨晚叫床太大声,给自己叫哑……”
“嘴巴干净点。”
班里忽然安静了一下,宿清从门口走进来,瞥了姚瑞一眼。
他从姚瑞课桌前走过,冷冷地吐了一句:“校园暴力直接报校长办公室,施暴者当众开除。”
这话说得很有根据。
仙高这条校规此前还上过热搜,惹来一片称赞,仙高也因为这个被省教育厅点名表扬过?——所以学校领导组对校园暴力抓得很严。
说白了还是因为仙高的入校门槛高,学校里有钱人家的小孩多,总是有脾性骄纵的少爷小姐们仗势欺人。
宿清走到魏雪呈跟前,敲敲他的桌子:“……同学。”他轻咳了一声,“校长让我带你过去一趟。”
他本没打算进来的。
他也不能进来,他今天早上才知道还有论坛这档子事——宿清平日根本不刷这种东西。
这件事出在这个节骨眼上变得很棘手,他不能当众给魏雪呈解围,这样会被人联想他和魏雪呈的关系。
要是“他和魏雪呈在一起”的风声传太大了,宿荀生一定会来了解情况,因为宿荀生怕闹大了会被梁礼秋知道。
可他不能让魏雪呈和宿荀生见到。
然而搁外面听了会儿,宿清听不下去了,心想这席致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席致对魏雪呈有意思被姚瑞戳穿
', ' ')('了,心虚不敢回骂?
烦死了。
他领着魏雪呈出门,临出门前看见了宋诗蓝,向宋诗蓝投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宋诗蓝握紧拳头,低头去看桌面。
随着二人出去,教室里炸开议论声:“我靠,宿清带魏雪呈去干嘛啊?”
“校长办公室吧?论坛那事儿闹到校长那里了??”
“老师领导们这么闲的吗还刷论坛?”
“刷吧……上次不是那个谁在论坛骂老师就被处分了。”
一群人惊叹不已,又有人问席致:“你跟魏雪呈咋回事儿啊?你俩在一起?”
席致无语至极:“我他妈哪里跟魏雪呈在一起啊!”
“魏雪呈!铁直男。”席致顺道也替魏雪呈做个澄清,“你们怎么刷到这种帖子也看得津津有味的啊?”
正常人一看这种拿两个男的拉郎配的帖子直接都略过了好吧?
“谁叫这帖子好多天都飘首页。”那同学吐槽道,又压低声音说,“哎,你怎么敢断定魏雪呈是直男的啊?我感觉他真的……就他头发现在养得都能扎辫子了吧,我好几回都看错眼认成女的。”
这人以前和席致一块儿打过球,和席致关系还行,说话便不遮掩。
他同桌也悄声接嘴:“而且他给我感觉也很……你懂的吧?就是那种很女气的,偶尔听他说话也软声软气的。”
“长得也跟女的一样,你说他是gay我真不意外——当然我不歧视同性恋啊!”
“嗯嗯。”
“嗯你妈铁皮篮球。”席致抄起书拍了一下这两人的头,“学校画室教色彩那李志勇还扎马尾在学校闲逛呢,你咋不说他是gay?”
席致道:“他软声软气是因为他脾气好,哎,反正我跟他坐一块儿还挺开心的,逗他挺好玩。”
讲了一堆上课铃响了,席致只好总结了一句:“少欺负他,他对我有救命之恩。”
那同学:“……”
佘温抱着书走进来上课,席致被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
魏雪呈去后复返,新的下课铃已经打了。
席致挪了挪椅子方便他坐进去,问道:“宿清找你干嘛啊?”
魏雪呈张了下嘴,犹豫半秒:“校长办公室……”
其实根本没有,宿清带他去高二栋坐了会儿,他们接了吻,宿清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让他很心安的味道。
魏雪呈把头埋在宿清身上,暂时停止自己的焦虑。
宿清说会处理好事情的,论坛的、姚瑞的,叫他不要担心。魏雪呈觉得他其实不用这么辛苦,没关系的呀,他和席致本来也没有什么。
但他话还没出口,就听到宿清突然闷声和他说,“对不起”。
魏雪呈一下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主人难过了,他的小狗也跟着低落起来。魏雪呈想要宿清开心起来,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宿清变得这么情绪敏感——
从宿清不打招呼来他家的那个晚上开始,宿清就发生了一些变化。
魏雪呈觉得宿清的压力很大,去情趣店那天做爱的时候,他看到过宿清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但很轻易就能看出伤口是新的。
魏雪呈猜测应当是那些玻璃碎片弄的,宿清和他妈妈一定又出现了一些新的矛盾。
他没有问宿清,也没有对那些伤口表露出过多的在意,宿清想告诉他的话一定会和他说的,魏雪呈只是专心地和宿清做爱,借此表达自己的安慰和陪伴。
但刚刚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也许他该问清楚一点的,他不想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了。
魏雪呈问宿清:“到底怎么了?”
宿清看向他,魏雪呈又重复了一遍:“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宿清稍稍摇头:“没什么。”
两个人又沉默下来。
“我怀孕了。”魏雪呈突然说。
他望着宿清,很认真地道:“所以你不能让我不开心。”
宿清哭笑不得:“不是还没……”
魏雪呈踮脚去吻他,柔软的唇被舌头侵犯,吻得似呼吸一样绵长。
宿清很自然地抱住他。
一吻钟了,宿清问他:“要怎么哄你?”
“你自己都不开心,怎么可以哄我。”魏雪呈吸了吸鼻子,他想,好难过啊,原来爱是这么难过的事吗?
他在宿清怀里拱了拱:“我想安慰你,我不想……很没用,你开心我就开心了,我爱你啊,老公,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想老公高兴。”
宿清第一次听他叫“老公”的时候,魏雪呈感觉小穴里面插着的性器都变大了一点,宿清一定是很喜欢的。
但宿清还是什么都没有和他说,只是抱着他又吻了几次。
魏雪呈回忆完,听见席致说:“宿清不像个好东西,我
', ' ')('感觉他对你没安好心。”
魏雪呈歪头去看他。
席致感受到视线,也过来和他对视:“反正你小心一点——诶,你头发是蛮长的。”
魏雪呈不料他话题转变得这样快,一下子有些措手不及。
席致凑近了些,仔细打量了他一圈:“要不你去把头发剪了吧?”他道:“其实你五官长得还可以的,就是头发太长了,容易遮住眼睛,所以看起来阴森森……呃,阴沉沉?反正不太开朗。”
席致拿笔撩开他头发:“换个发型换个心情呗,你看这样就好很多——我靠,谁看了不说一声帅哥啊?明天就去找个女朋友气死姚瑞那傻缺。”
他搁座位上傻乐,魏雪呈却听入耳了一句“换个发型换个心情”。
他悄悄地把手机拿出来,对着屏幕照了一下自己,又比划了下刚才席致戳到的位置,感觉好像是要好一点。
魏雪呈想到宿清藏着情绪的那双眼睛,想着,自己似乎可以去剪个头发。
头发剪短——宿清说他什么样他都喜欢的,那他就把自己变阳光一点。
今天就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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